退圈后我成了国宝级厨神[穿书](60)
作者:寒土
邱老头提供的辣椒就是他自种的,她趁机拿了根新鲜二荆条,咬了个尖。
辣味鲜明,自带香味,品质极佳,比从前宫中御供还要好。
她本就是为这批辣椒来到川省,此刻确认辣椒质量,更是心动。
这批辣椒,她势在必得。
硕果仅存的三名选手陆续清洗好食材,走到搭在农家灶旁。
三台农家灶旁各搭建灶台,上面放着柳木圆墩案板。
白小川和平头青年从随身背包中掏出用盒子装好的菜刀。
他们提前得知要参加考验,早早做好准备。战士上战场要带枪,厨子要得到老饕认可得带刀。
世家子从小刚学会走路就得握锅铲,他们惯用的菜刀都是家里请专人打造,一把刀用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熟悉得像是手臂的延伸。
裴宴快到目的地才得知想得到所谓“邱老头的认可”还得参加个小型厨艺比赛,没做什么准备。
她用的是邱老头提供的切片刀,这更引起围观人士的嗤笑。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连最重要的菜刀都是随手挑选,这女的简直是来搞笑的。
无论是已淘汰的,还是已弃权的,因为这姑娘过于不自量力,一致忘记刚才的针锋相对,抱着胸看裴宴笑话。
裴宴也并未让他们失望。
旁边两人开始备菜,她一动不动,反倒先对负责帮她烧火、打一些简单下手的大娘道:“麻烦帮我烧个水,用最大火。”
围观人士惊了:“这是要干什么?她不会打算给鸡丁焯水?”
宫保鸡丁,鸡丁直接下锅用油滑熟才能保持鲜嫩多汁,若是焯水,便会又柴又老:“这女的不会连宫保鸡丁的做法都不知道?”
宫保鸡丁、酸辣土豆丝。
这两道菜极为大众,各家做法大差不差,顶多细节上有些出入。
鸡丁焯水,全华国没这做法,这简直无稽之谈。
越想越觉得可能,本来以为这姑娘是个开小馆子的普通圈外人,现在看来,压根就是个厨艺门外汉!
刚才还想嘲笑裴宴,现在他们嘲笑都提不起劲了。
跟一个门外汉计较,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趁机欣赏一下白小川的刀工,白家人的手艺,可不是轻易能见着的。
围观人士最后施舍裴宴一个白眼,随后都围到白小川周围。
在场人中,唯独黎白昕还盯着裴宴。
裴宴点出肥肠错漏时,黎白昕直觉感受到了一丝微妙的违和感。
到这时,他才福至心灵,明白了违和感的来由。
一般食评家、老饕,舌头再尖,顶多能分辨一道菜哪里不足,却很难一五一十说出如何弥补这些不足——然而裴宴却做到了。
这压根不是“舌头尖”的范畴。
就好像她说的那样,她并非食评家。
黎白昕看着裴宴握住菜刀——小拇指和无名指紧握刀柄,中指和大拇指紧握刀身,食指作为辅助。
这样握刀,不会像五指握住刀柄那般容易让刀身左右偏离,能牢牢稳住刀身。
极其标准的握刀方式。
黎白昕眯眼,一个念头从他的胸口缓缓升起。
她不是食评家。
她是个厨子。
裴宴握紧菜刀,深呼吸,集中精神。
尽管因为那一保温杯的“洗澡水”对厨艺世家没什么滤镜,但她并不会轻敌。
当时鸡汤是用保温杯装的,损失了一部分滋味,沈安的实际水平应该不止那个程度。
也不好说沈安在厨艺世家里是个什么水准。
虽说他是男主,按理应该在厨艺圈称王称霸,然而霍妗妗作为女主都是那个死样子。
原型小说滤镜太深,裴宴十分怀疑,说不定沈安光顾恋爱,没怎么下功夫磨炼厨艺。
说真的,如果所谓厨艺世家都是沈安那个水平,那也太让人失望。
她会用尽全力。
裴宴早已算好备菜的顺序和时间。
去除骨头的鸡腿改刀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加入盐、白胡椒粉、老抽、料酒、淀粉和菜籽油腌制。
腌制过程中准备好油酥花生米、姜蒜、干辣椒、青花椒等辅料,等腌制时间差不多,再将土豆削皮,刀垂直切成均匀能透光的薄片,均匀摊开后切成细丝,用清水洗去多余淀粉,用加白醋的冷水浸泡。
这一系列动作,她做得行云流水,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
那种漫不经心,黎白昕很熟悉。
他在自己身上,在许多名厨身上都见过这种神情,那是只有将这些动作做过千百回,以至于烂熟于心,哪怕蒙着眼也能做得一样精准,才成功造就的轻松肆意。
就好像人在地上走,鸟在天上飞,鱼在水里游。
与身俱来般的熟练。
跟裴宴比起来,那个二流世家的小平头不必说,就连白小川,都显得有些僵硬稚嫩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这姑娘,她才20岁吧?哪怕天赋再好——难不成她生下来就握着菜刀么?
黎白昕死死盯着裴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
邱老头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
眼下的情形十分古怪,围观人士们都凑在白小川周围,目光专注,为白家的手艺啧啧称奇。
而黎白昕和邱老头却好像把白小川完全忘记了。
裴宴备好菜的同时,水已然烧开。
她并没有像那几个围观人士想的那般将鸡丁焯水,只轻飘飘对大娘说:“麻烦您,帮我把水倒了吧。”
大娘惊讶:“你不用这水?”
裴宴一笑:“我已经用过了。”
邱老头瞥了满脸专注的黎白昕一眼:“你怎么看?”
黎白昕没开口,只做了个口型——
“火候”。
她烧水,是为了感受这台头一次使用,还不熟悉的新灶的火候。
因为只能做一次菜,不能用菜测试,便想了这个办法。
从室温到沸腾,有经验的厨子,从一锅水里,便能评判出灶台的火候大小。
显然,她有这个能力。
黎白昕舔了舔后槽牙。
太有意思了。
裴宴是最后一个动手炒制的。
她备菜时漫不经心,不紧不慢,此刻那种漫不经心消失,却依旧不怎么紧绷,不过精神更加集中。
先是宫保鸡丁。
锅烧热,冷油滑鸡丁至八成熟,盛出后重新放入底油,将干辣椒、花椒、姜蒜爆香后再倒入滑好的鸡丁。
灶上坐的是大铁锅,用湿毛巾垫住锅把手,颠锅的同时翻炒,让鸡丁吸收辣椒的香味。
莹白细瘦的手腕和巨大铁锅对比强烈,然而这样的手却能稳稳颠起不轻的铁锅。
一手颠锅,一手倒入用料酒、生抽、老抽、醋和糖调成的酱汁,大火收干后加入花生米和切小段的香葱。
宫保鸡丁装盘后一刻不停地起另一个锅,爆香辣椒蒜,十几秒将土豆丝炒至断生,加入盐、醋、生抽和糖调味。
两样大众菜肴,连白家都不会有什么特别秘方。
这样两道菜的好坏,全凭手艺,一点一滴隐藏在细节当中。
火候的掌控,颠锅的幅度,翻炒的时间。
少一秒半生不熟,多一秒鸡丁太老,土豆丝失去爽脆。
而裴宴掌控得几乎完美。
时间的确紧迫,但她曾主持过不知多少场宫宴、国宴,并不比这宽松多少,她一边亲手做菜,一边还得指挥手底下人,若是一不小心出了差错,那尚膳局上上下下都得吃挂落。
她早已习惯这种紧迫感,此刻不仅不觉得紧张,甚至下意识进入一种玄妙境界,周围一切都在她眼前消失,只能看见眼前的锅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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