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咸鱼x野狗(265)
作者:咚太郎
然而门板哐当砸上墙面, 来人并非她的亲侄吕子钊, 而是杜系大旗下的一员猛将——华国雄。
来者不善四个字自脑海中一闪而过。吕长虹执钢笔, 照常批阅各个地方动乱详情, 分心道:“今天二楼开会, 国雄你怕是记错了时间,也走错了地方。”
“这不是以前都没来, 刚好这回路过,就想进来看看嘛。”
对方哈哈一笑,满脸络胡腮簌簌抖动:“副部长,不打扰吧?”
吕有条不紊地合上文件夹:“我有公务,你自便。”
“行啊。”
华国雄耸肩抬腿,脚板抵上门扉,施力一蹬,把门关上。
封闭的环境顿时使屋内阴郁沉淀下来。
纵观整间办公室,不超过20㎡的面积,一系列配套的原木色桌椅柜箱办公物件。
书柜里整齐排列着《如何摆脱贫困》、《xx谈治国理政》、《历史的教训》等经典政治读物,办公桌上摆单位派发的黑色笔筒、记事本、文件夹。
电脑没有网络,被搁置到墙角。除此之外,偌大的办公区域,竟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品,无从暴露主人的私下喜好。
华国雄双手插着短裤兜,先是大步绕着四面墙壁走了一圈,胡乱翻了翻书本。
确实找不到突破口,他一屁股坐上沙发,又掂起茶几上一个略微积灰的紫砂茶杯。
“那是我私人购置的,不属于公家财产。”吕长虹低着眼说:“国雄,你不是个藏得住话的人,有事就直说吧。”
“爽快!” 华国雄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来就想问一个事,待会儿要是投票决定撸不撸杜衡的职,副部长,你和你的人都能投同意票吧?”
——联合吕,扳倒杜,这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反正这两派人马闹了老久矛盾,只差撕破脸皮拼个你死我活。
他认为吕长虹绝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不料坐在办公室后的女人啪嗒一声合上笔帽,反问:“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这有什么好问的?
华国雄随手将茶杯丢到桌上,语气吊儿郎当:“杜衡办不成事呗,现在全国人都想让他下台。他下了,你就能上,白白的馅饼搁眼前你还能不捡?”
轻轻松松两句话,茶杯沿着跛脚的倾斜桌面咕噜咕噜滚动,掉到地上,碎了。
吕长虹登时明白过来,原来那些消息不是倒杜心切的吕子钊放出去的,居然是眼前这匹蛰伏的恶狼。
她抬起头,隔着一段长远的距离,深深望了他一眼:“真没想到,我还没下决心折了他,他倒要毁在你的手里。”
“国雄,杜衡看错了你。”
“等他知道真相,想必会很失望。”
她这样说,语调沉沉缓缓,字里行间好似蕴藏着一股长辈特有的语重心长。
华国雄从中解读到隐约的责备、唏嘘、乃至鄙视。他不理解。
一个杜衡的死对头何必摆出这幅苍凉感怀的做派,又哪来的资格端着架子教训他。
为这,他有如听闻一个天大的笑话,观赏一场绝佳的喜剧戏幕,不禁感动得捧腹大笑。
“杜衡?失望?现在哪还轮得到他说失望?”
华国雄拍着沙发起身,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
“吕长虹,你听一听。”
“听听楼下那群人都在喊什么,听听老百姓的声音,再跟我说到底该谁对谁失望?”
行政大楼下的人们打从一周前便日以继夜地围堵在此处,不经意瞥见楼上推开的窗,受到鼓舞,赫然爆发出一阵嘹亮的口号。
“我们要吴澄心,不要杜衡!”
“杜衡免职!官方道歉!”
“交出武器,交出食物,我们要把性命把握在自己手里!!”
……吕长虹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能想象杜衡听到这些呼声会是何种心境。
她只知道,她很感慨。
尽管早有预料,杜衡的所作所为不可能长久隐瞒下去。可外人不知内情也就罢了,偏偏是华国雄这个从头到尾参与广海会议的人选择出卖杜衡,她简直感慨万千。
握笔的指掌紧了又松,吕不免摇头失笑。
笑什么呢?
她说不准。
许是这个残破到失去信赖的国家,许是盲目到失去主见、人云亦云的人民。
许是无情的华国雄。
许是痴妄白付的杜衡。
至始至终,吕长虹都坚定不移地认为,杜衡的治国方针是错误的。
她反对他,唯独此时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拥有独立的意志,组织言语道:“……不可否认,杜衡的处事手段从来都不是最好的,最正确的。”
“但是国雄,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不是神,只有神才无所不能。”
“其实我们也想做神,我们也想面面俱到,可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生来就是人。”
多悲哀呀,滚滚灾难之中,世人想要救赎,只想要强大的神。
偏偏他们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一伙上了年纪仍咬牙固守在危楼里的寻常人。
人是有极限的,人软弱而脆弱。
她在为杜衡开脱,华国雄绝不接受这种狡猾的托词。
他转身步步逼近,面上挂起势在必得地笑:“不要跟我扯东扯西了,我们摊开说吧。”
“我的雄狮团里一共有262个异能者,抵得上你们手下几千几万的兵。”
“我手上还有老百姓的请愿书,看到没?”
“光一个邵京就有万把人想让你们卷铺盖滚蛋,什么父母官能做到这个份上?”
“识相点吧,吕长虹。” 他捏着一叠复印纸,粗鲁地甩到桌上:“我华国雄直接把话放在这里,今天他杜衡下台是下,不下也得下。”
“你老了,该退了,看在我们好歹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劝你一张票能解决的事情,最好别给我搞七搞八。不然杜衡有他的老婆女儿,你有你的侄子,一个都别想跑。有本事你们派兵来跟我打,把这件事再闹大,直到捅破了天,我倒要看你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话音落下,微风翻越窗台,吹散纸张。
白纸纷纷扬扬地飞起,扑了尘埃。
吕长虹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举目四望,只见周遭高高低低远远近近围绕着一个又一个名字。
那纸上每一个字,每一笔,每一划,分明是锋利的刀,沉重的斧,寒光四射,直直朝着她的头颅身躯挥砍。
就这两秒,她已皮开肉绽,遍体鳞伤。
布满褶皱的眼睑轻微痉挛着,疲倦的政员慢慢摘下眼镜。
“不想死就记着。” 华国雄强调:“投同意票。”
吕长虹拉开抽屉,将那副折好的眼镜平平整整放了进去。
定好时间的闹钟滴滴答答叫起来,她双手撑桌,双脚踏地,将办公椅推开一些,忽然问:“你这个东西,杜衡看过吗?”
说完又发现没有必要,以杜衡的性子,怕是天塌下来,都拦不住他的去路。
人啊,注定各有去路。
生是一条路,死是一条路。
屈服是一条路,不屈又是另一条路。
故而没等华国雄答话,她起身昂然挺立地走了出去。
仅留下一句意味深长地:“华国雄,光凭这些就想打退我们,你未免太小瞧杜衡,也太小瞧我了。”
久久滞塞于闷热的空气中,挥之不散。
……
2022年5月28日下午四点,五月会议准时召开。
在京应到议会者278名,实到277名。
会议上,国防部长杜衡的秘书卫春元代为解释祝阿静人体实验、广海阴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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