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映同尘(247)

作者:黑色墨尘


因为对谢令月的敬仰与拥戴,雍朝百姓才会因为他们的陛下而这般善意的接受陆寒尘,这个他们拥戴的陛下选中的人;难道围观的这么多百姓中没有人知晓陆寒尘曾在大宣的名声么,难道雍都的各种消息里会没有提及陆寒尘身有残缺么···陆寒尘相信有,只不过,因为这些百姓忠心拥戴他们的陛下,自然也接受陛下自己选中之人。

就如谢令月所说,漠北人所思所想简单直白,他们的心意就是如此纯澈;靠近那些前来接驾的文武百官,陆寒尘自然看出了其中的分别;虽则此时这些朝臣们不敢说什么,可看向他的目光中除了少部分事不关己,大都是怀疑、轻视与欲言又止···

果然官员与百姓还是不同,陆寒尘心中骤紧。

转头看向身旁人,平淡的叫起后便下令直接回宫,陆寒尘无声叹气;只怕回宫之后,他的狼崽子就会与这些文武百官有一场争锋;只要册封大典还未开始,这些官员们总不会死心,也不知狼崽子会不会被这些人气到,陆寒尘可知道那些言官的嘴上功夫。

谢令月拍马靠近,趁机捏了下爱人的手心,桃花眸里都是坚定之色:“哥哥信我。”

“到了皇宫之后,我先去后宫等着你便是。”陆寒尘软声道:“阿月也莫要与朝臣们置气,更不要因为我对朝臣们发怒。”

谢令月却笑:“哥哥说什么呢,你如今是我宣告天下的皇后,虽还未曾举办过册封大典,却也是天下人皆知;既是我的皇后,还是我允许参与朝政的皇后,自当与我一同。”

顿了顿,笑的更轻快:“哥哥信我,不会置气,更不会发怒,你只看我如何叫他们哑口无言;还有,爹娘已传信,他们在无极宫为你备好接风宴,到时咱们一同去拜见爹娘。”

这人都已安排妥当,陆寒尘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心中更暖;他必要与狼崽子相守一生的,自然也容不得狼崽子身边再有旁人···既如此,就与狼崽子一同面对那些唇枪舌剑又如何。

看他面色坚定下来,谢令月浅笑:“哥哥不必因为我而谦让那些朝臣,觉得不痛快了,只管还击,我一直在。”

陆寒尘微微摇头,凤眸内却都是坚毅之色,他当然不怕;要争取的是他与这人的余生携手,便是顶着骂名又如何,无惧。

第215章

进宫后已是午时,谢令月是个大气的帝王,令在紫宸殿摆宴,御膳房做些简便些的吃食上来,吃饱了大家才有力气承受他的毒舌嘛。

就是这么的体恤下臣。

如果文武百官知晓他们的陛下此时是这种想法,只怕会被气到吃不下饭;然而他们并不知,还感激涕零谢恩,他们的陛下其实并没有变,还是那个周全而温和的陛下,更体恤臣属。

也正是谢令月一直待臣属温和宽容,再有文武百官中一半是漠北人,性情直来直去···他们也就从来不曾领略过他们陛下的嘴上功夫;才会本着为陛下着想的忧心,试图劝谏,恳请陛下换个皇后人选。

恰逢瀚海之战雍朝大胜,谢令月心中畅快,还给上了酒,让众人只管放开吃喝,就当他们之前在军中一样;这下好了,文官还好,武将们都是跟随谢令月上过战场的,有了陛下这句话,彻底放开;且瀚海地区如今已划入雍朝版图,陛下曾担忧过的西境水源问题彻底解决,自然是酣畅淋漓痛饮,还不忘恭维陛下的无上战功···

只有坐在谢令月身旁的陆寒尘心中了然,狼崽子这是准备先用酒转移武将们的心思;有大捷在前,还有帝王如此亲近的姿态,武将们自然容易将心神放在战场与战功上,如此,谢令月要应对的只有那些文官们。

还真的是···长了八百个心眼子啊。

没错,陆寒尘此时就坐在谢令月身旁;之所以没招来言官的谏言,是因为谢令月并未坐在龙椅上,而是打着亲近臣属的旗号,直接坐在大殿当中上首的位置;既然不是龙椅,陆寒尘坐在他身旁,那些言官暂时也找不到理由谏言。

毕竟不是正规的宫宴,也不是朝会,只是临时的君臣叙话。

但两人时不时目光交汇,还是刺痛了不少官员的眼睛,有想说话的,却被身旁的同僚拉住;没看整个大殿的人都因为此次瀚海大捷兴高采烈,武将们更是恨不能围在陛下身边畅谈征战过程,此时若是惹陛下不快,不必陛下开口,那些个大老粗武将们就能将他们撅回来,到时还不是一场空?

先让武将们敞开喝,喝高了自然就先退下,也能少几个为陛下与他们辩驳呛声的;真扯起皮,这些武将们的大嗓门就够人头疼的。

一场临时摆起来的宴席,君臣各有心机;谢令月又何尝看不出这些文官们的心思,其实他也希望武将们先出宫;本来这些武将们心思单纯,如今正因为陆寒尘与他并肩征战,而对陆寒尘接受度颇高;若是一会儿听多了这些文官与言官的话,也开始怀疑否定陆寒尘呢,最好的法子当然是让他们喝畅快了,高高兴兴回府去。

唇枪舌剑的场合,哪里就需要武将们在场,添乱。

谢令月也不是没想过利用武将们对陆寒尘战功的认可,为陆寒尘说话,却又觉得实在没必要;不就是应付些文官与言官么,只要谢令月不在意,被气到的只能是他们。

果然,不过一个时辰,武将们都露出醉意,陆续退下,自然有谢令宸安排禁军护送他们出宫;而最让谢令月意外的是,当先出言的竟是他当初从大宣寻来的沈季,就是一旁的韩松山也拉不住这人。

“禀陛下,臣以为荣嘉郡王当不得您的皇后!”沈季上来便是直言:“且不说荣嘉郡王之前在大宣的名声,单是他身有残缺这一点,便足够陛下被后世非议···臣请陛下三思!”

谢令月并未看身边坐着的爱人,他知晓陆寒尘如今的心境,已是不在意这些;然爱人虽不在意了,他却容不得自己的臣属拿这件事来攻击爱人,当即冷脸。

“若是照沈爱卿所言,身有残缺之人便不配与朕并记史册···那些在战场上因伤残缺之人,或是因为疾病落下残缺之人,是不是也不该再谈婚论嫁,不配奢望得到真心?”

第一次见到自己效忠的主子冷脸,虽然陛下说话的声音并无怒气,可沈季就是感觉到压顶的迫力,忙跪地磕头:“陛下知臣所言是何,荣嘉郡王的身有残缺与陛下所言皆不同···”

谢令月知道沈季曾经在大宣的经历,家人因为锦衣卫办案被牵连而枉死;这人并不是诋毁陆寒尘的残缺,他只是心中对锦衣卫有恨,而陆寒尘又曾是锦衣卫的头子。

“沈爱卿,朕以为你当明白朕之思想。”谢令月语气仍然平淡:“当初朕令人救你出来,已是将你查的一清二楚;你亦知晓,你家人算不得真正的枉死,株连之法乃是大宣太·祖皇帝定下,锦衣卫只是执行的刀柄,且还不是陆寒尘亲口下令杀了你家人。”

“爱卿如今是户部尚书,若是朕令你贪墨金银用以填补国库空虚,你···是贪···还是不贪?”

沈季哑口无言,竟一时愣住;一旁的韩松山忙将人拉回座位,这人真是,陛下还是给他留了余地,赶紧堵住这人的嘴才是。

又有一文官道:“便是陛下仁慈,不在意这些,□□嘉郡王曾是大宣的摄政九千岁,宦官弄权是真,我雍朝怎能册立这样的人为皇后,若是···”这人也祸乱雍朝的朝堂该如何。

谢令月摆手:“尔等只听到九千岁弄权,又可曾注意到···景昌帝数十年不上朝,前期时的内阁与勋贵之争致使大宣朝政懈怠几年,朝廷的政令几年后才能到地方···又可曾注意到,九千岁掌权之后,内阁与勋贵再无争端不说,便是诸皇子成年后,也不曾因夺嫡之争而引起乱政与党争。”

当初景昌帝之所以扶持一个九千岁,为的只是平衡压制朝堂上各派的争端,更为了手里有一把锋利的刀;可是陆寒尘却因为这份提携之恩,回报给景昌帝更多,不只做到了上面谢令月所言,更是遏止官员繁冗,严查贪墨舞弊之风,裁撤那些权贵因利益设置的多余机构与官员,加速了大宣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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