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映同尘(140)
作者:黑色墨尘
屁!那厮分明是惦记自己的狼崽子,其心可诛!
然而陆寒尘又不能与那些官员说分明,难道要告诉他们江越其实惦记的是自己的枕边人?
本来江越最近频繁来往自己的院子,就已经引起别人的揣测,陆寒尘可不想那厮与自己的狼崽子扯上半分关系。
美得他!
听到爱人用了“吵”这个字眼,谢令月扑哧笑开:“哥哥竟是胡说,江越来找我探讨兵法谋略,我亦甚有所得。”
就没见过这般爱吃醋的性子,尤其对于江越,这人可真是斤斤计较,算得上小肚鸡肠;总之,无论江越做什么,在这人眼里便都不对,都是别有企图,谢令月也是服了。
谢令月不是没与爱人深谈过,荣乐长公主膝下唯有两子;幼子江亭好南风已是人人皆知,长公主亦由着他,如此,还怎么可能坐视江越亦喜欢男子。
荣乐长公主可不会任由英国公的庶子继承爵位,便是皇家也不允许,因而,江越绝不能喜欢男子。
若是江越实在喜欢男子,那也应如京都那些勋贵嫡长子,迎娶门当户对的正妻,生儿育女;真有喜欢的男子,也是养在外宅,偶尔去宠幸几回罢了。
而谢令月是何等身份,江越便是真喜欢他,也绝不敢有这般心思;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该如何做,更何况是江越。
陆寒尘也知谢令月说的再真实不过,当时是点头认可的;转头却总是放心不下江越那厮看自家狼崽子的眼神,还是那句话,九千岁不信江越是个能被长公主与英国公说服的。
因而,陆寒尘一直看江越不爽,恨不能严防死守,不叫这人看到自己的狼崽子。
不再与他笑闹,谢令月说起正事,将他的担忧尽数告知,而后桃花眸紧紧锁住眼前人。
“我欲带着谢家暗卫,与江越提前几日启程,前往镇北关;等到那边的事了,哥哥若已回京都,我便从镇北关直接回京,可好?”
陆寒尘愣住。
果然如此,方才狼崽子说起这些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别看狼崽子不曾入朝堂,却极为明白他的处境,并不是如同其他人那般猜测他真的能权倾朝野左右帝王之心,最好的法子便是说服江越与他提前启程。
虽则明白狼崽子这是最好的法子,既能保全那些忠心于谢家的将士,又不令自己为难,还能给江越白得一笔功劳···真真是想的周全,每一方的立场与得失这人都衡量的明白。
可陆寒尘就是心头发堵,堵的喘不过气来。
谢家都已经退出朝堂,狼崽子也不曾与镇北军接触过,怎的就这般放心不下那些不相干之人;既是拿了朝廷俸禄,吃的就是军中那碗饭,将士们战死在沙场不是再平常不过之事?
便是陆寒尘已了解自己的狼崽子就是这般周全细致之人,他也不愿镇北军白白牺牲,然他更不想自己的狼崽子亲往前线历险。
还是与江越那厮同去,九千岁如何能忍!
再则,前些日子才经历梅园一战,狼崽子重伤,陆寒尘是内疚加心疼;如今好不容易将养回来,还不曾喘一口气,便又要因为那些本不必操心之人再去更危险的前线,这是陆寒尘最担心之处。
那可是镇北关啊,大宣所有边境最危险之地,面对的是嗜杀成性的鞑靼人;陆寒尘不敢想,若是狼崽子再有个好歹,他该如何。
就算他相信自己的狼崽子武艺高超,能够安然回京···然梅园一战便是江越在危急关头救下谢令月;这一次前往镇北关,两人都是武将勋贵之后,江越还存心相交,两人势必常常在一起讨论布阵之事;相处久了,谁知会不会更为惺惺相惜,从而被狼崽子发觉江越更为优秀之处,越发亲近那厮该如何。
再或者,以谢令月的行事,必不可能旁观将士们冲锋陷阵,他必是冲杀在最前;若是狼崽子再陷入险境,又是江越救下呢?
已是欠下那厮一个救命之恩,谢令月才会这般相信与亲近于他;若是再来一次,救命之恩又该如何还;最后自家狼崽子再察觉江越之好,救命之恩转变为其他情意又该如何。
嘴上说会信自家的狼崽子,可陆寒尘最是不信人心。
他可还记得清楚,当初在北镇抚司厅堂内,狼崽子就与自己明说过,大婚是为了互有图谋;大婚后虽则狼崽子待自己已是用尽真心,陆寒尘却总是怀疑,是不是因为当时的迫于无奈,狼崽子才会选择于他,其实他心中偶尔也有悔意?
大婚后的关怀备至,也不过是谢令月本性如此,他本就最是个恩怨分明的性子;偏狼崽子还知晓自己之前心慕蜀王李昭辰之事,自己还连着两次因为蜀王舍弃狼崽子···
而江越却是因一点提醒之恩,带了厚礼专程前往皇觉寺道谢;后来更是处处为谢令月着想,救他于危急···两相对比之下,陆寒尘如何还有信心与江越比。
能压制住因为江越而生出的暴戾之心,已是费尽力气。
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狼崽子与那人一同前往镇北关,同行同住,甚至生死与共······
陆寒尘如何能答应。
第119章
烛火跳跃下,陆寒尘凤眸冷肃。
“阿月,今日我才问过谢峰,你的伤势只是表面结痂,算不得痊愈;便是你未曾去过镇北关,想来也听三叔提及鞑靼人的凶狠,又是如此关头,你叫我如何放心你带伤前往?”
道明自己对狼崽子的担忧,陆寒尘转而说起其他:“我亦知你放心不下那些镇北军中的老将,如今你我夫夫一体,你忧心之事我亦忧心;不若如此,我派天权与开阳带些锦衣卫一同前往镇北关,暗中帮助那些老将,也可监督杨崇武,如何?”
他说的这个法子谢令月何尝没想过,可还是那句话,莫说只是去几个锦衣卫,就是九千岁亲至,若没有帝王的监军谕令,也不能干涉军务;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是空摆着的规矩。
甚而可能会起反作用,杨崇武若是因此心中不满,变本加厉又该如何,只是天权几个能阻止?
真到了那时,仅凭天权与开阳带些锦衣卫又如何能救下数千将士,怕是他们也会白白送死;徒劳无功不说,反倒易造成杨崇武与陆寒尘之间的囹圄,这才是得不偿失。
讲完自己顾及到的这些,谢令月正色又道:“我不信这些哥哥未曾想到,如今之计,唯有我方才说到的最为周全;哥哥便允我去罢,这一次我定会顾及己身,绝不令哥哥担心,可好?”
“我还要与哥哥白头到老,如何舍得不要命的冲杀···这一次在梅园如此,还不是因为哥哥在我身旁,不想哥哥受伤才···”
陆寒尘已是换了寝衣躺在他的身旁,闻言握紧狼崽子的手;他当然知道狼崽子说的是实情,当时他一直守在自己身旁,不知为毫无所觉的自己挡住多少次杀招。
便是后来战到力竭,狼崽子与谢家暗卫亦可全身而退;不过是因为陆寒尘一直在,狼崽子舍不得自己这个爱人受伤,才那般咬着牙硬撑;自己身中数次刀剑,也要力保陆寒尘这个爱人无恙。
也正是因为如此,陆寒尘又如何舍得自己的狼崽子再涉险;梅园一战之后,他明明在心底发过誓,此生都要护好狼崽子,令他安然无虞。
狼崽子最牵挂的便是自己与谢家,陆寒尘这些日子不只是忙碌肃州之事,更在思虑如何周全谢家之事。
若不到最后一步,陆寒尘实在不愿与谢令月分离,哪怕明知谢令月之才华可翱翔于天际;人总是有自私的一面,越是深爱谢令月,陆寒尘便越是担心失去。
狼崽子如今只是初露锋芒,便引得江越如此上心;便是云州一行,那崔砚对自己的狼崽子是何心思,陆寒尘亦是一清二楚;他不敢想,若是有朝一日狼崽子名动天下,叫天下人都见识到他的风华无双···那时,陆寒尘怕是更自惭形秽,不敢并肩于狼崽子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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