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臣(1)

作者:南通欢
野心臣

作者:南通欢

【文案】

苏钟离生为将门庶女,因母亲早逝,身流异族之血被主家厌弃,后面更是成为了为家族换取权利的弃子。

于是,她钻了瑾国的嫁娶漏洞,代替了她哥哥的身份悄然离开。

从那以后,这世上再无苏钟离,只有投身苏家武场的浪子回头的苏承景。

传说中的纨绔弟子摇身成了天赋异禀的佼佼者,然背后却是苏钟离闻鸡起舞,拼了命习武。天不负有心人,不过两年,便登顶苏家武场,声名鹊起。

众人对她刮目相看,正纷纷猜测她以后将要投身何处之时,却没想到,天子忽然来到苏家武场视察,苏钟离一路过关斩将,在天子面前崭露头角,拿回了自己的姓名,直属东宫。

她的平步青云招致东宫对党的加害,临危受命,不料一战封侯,位极人臣。

她明里权分国家体系之外,暗里君臣契约利益捆绑,内打压朝野党派,外洗盘世家势力,独步天下,活成了众人口中的传奇。

苏家倾覆,却与她无关了。已经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庶女,而是护国大将军苏钟离。

……

苏钟离半生传奇,半生流离,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或背叛于她,或反目成仇。但是,她感知到,真相越来越近。

在她虎落平阳之时,素未谋面却注定相见的洛桑助她东山再起,在征战之时,他为她出谋划策。

也只有他,敢与她嬉笑怒骂,百无禁忌。

半生戎马与沉浮,苏钟离谁也不信,只有洛桑是她得以停留的港湾,也只有他能让她安心的交出背后,刀断人留。

内容标签: 阴差阳错 平步青云 复仇虐渣 悲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钟离,洛桑 ┃ 配角:宋睿辰,张怀民,裴林,萧遥,吴子庭 ┃ 其它:问鼎中原,情何以深

一句话简介:我可以做棋子,但终不为弃子

立意:大爱无疆,民族融合,以民为本,不卑不亢

第一章 祸起萧墙

* 长庆十三年

寒露浓重,金纱般的天光穿过雕花窗棂,细碎地落在黄花梨木桌椅扶手上,青白色烧制精美色泽幽幽的瓷器安放在紫檀木桌几上,折射出暖融融的光晕。

青砖澄澈,光可鉴人,映出凄楚而竭力抑制住苦痛的女子面庞,泪水盈睫,却迟迟不敢落下,眼底凄惶而震颤,那是我,苏府小姐,久跪在还未回暖的地上,凉到心底。

我一言不发,双唇紧抿,瑟缩地紧紧捏住些许褪色的衣角,嗫嚅半晌,还是敛眸闭眼,听候发落。衣着华贵的两人高坐堂前,一个面沉似水,面容肃穆,威严地俯视着紧绷着身体的我,另一人则若无其事地端详着手腕上悠悠晃荡,莹润的玉镯子,欢欣地向着一旁面色严正的男人娇嗔道。

“哎呀,夫君莫恼,这庶出的没了娘,无人管教,自然是性子野了些。你且交予我,我手把手调教,定能转圜。”

她回正千娇百媚的眸色,望向我的一刻,眼色轻蔑却还是温言细语道。

“钟离不怕啊,我呀,认你。你以后跟着我,我就是你的亲娘。”

她言笑晏晏,笑意却不及眼底,整个人伪善而柔情,令我作呕。我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泪水滚落,教座上之人惊声尖锐道。

“夫君,钟离怎么哭了,难不成,是嫌我?”

她语气陡凉,略带上些阴阳怪气。

“不如亲娘顺遂些?”

此话一出,那男人勃然变色,没好气地起身,将我踹倒在地,狠狠道。

“没用的东西,和你娘一样,蛮荒的血脉,就是晦气!”

那女人掩嘴轻笑,上下打量着面色苍白憔悴,泪水涟涟的我,假意拦他,嗔怪道。

“莫动怒,没有我驯不服的猫儿,不出三年,我定叫她服服帖帖地。”

她尾音拉长,眼眸微眯,伏在男人耳畔轻轻。

“咱们的儿子苏承景需要垫脚石,如若能将她好生哄骗,使之感激涕零,可是一枚上好的棋子。将来拉拢那权势不小陈家,你瞧这眉目,绰绰有余。”

她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地投去一道秋波,令那男人心神荡漾,酥软几分,思忖之下,频频点头。

至此,我这草芥一般轻浮的命,尘埃落定。男人是我名存实亡,背信弃义的父亲,苏长青,开国老臣,武将之首。而那煽风点火,装模作样的女人,则是我的继母,嫡母,我父亲的新欢,高门大户的小姐,秦氏。

来日方长,我却如逆旅,暗无天日,是抄到能倒背如流的女戒,是琴棋书画若有一次比不得雅宴上的其余小姐,回府便是禁闭月余。

我被待价而沽,活得处处小心,忍辱经年,所求无二,不过是活下去罢了。只是终究换不来一线生机。

* 长庆二十三年

宫灯长明,宫铃震荡,长风忽起。暮色四合,烛火摇曳,朝堂之下,众臣噤若寒蝉,偌大的昭阳殿内,于那泾渭分明之间,众人退让出空旷的一条道来,一人面如土色,浑身战栗着跪地求饶,涕泗横流,发髻纷乱,官服不整,毫无尊严地频频磕头,额头渗血,却惶然不顾。

口中是含糊不清的字句。

“陛下,陛下饶命啊,这偷印案,与臣无关啊!陛下明察,明察啊!臣,冤枉啊!”

张怀民面容凌厉,周身寒凉劈落,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继而含笑转向身边颀长玉立,卓然于阶下维诺垂首群臣的独陪之人,温润出声。

“以卿之见,该如何论处苏将军呢?”

我微敛眼眸,轻笑回敬。

“陛下,苏大人乃是臣的父亲,臣应当避嫌。陛下公正,臣以为,陛下之决断,恰如其分。”

张怀民仰头长笑,拊掌堪堪道。

“卿的为官为人,朕都是深信不疑的。但说无妨,不必忌讳。朕,洗耳恭听。”

我失笑拱手,谦恭而温敛,不疾不徐。

“既然陛下宽仁,那臣便斗胆进言。”

我微不可察地扬眉,一字一句道。

“臣以为,印章一案乃是大势所趋,无伤大雅,故而苏将军无罪。”

头还重重落在地上的苏长青微微怔住,继而欣喜若狂,朗声道谢。

“臣就知道,就知道臣的爱女是洞若观火的忠正之人,不枉臣的栽培,不负陛下的厚爱,臣宽慰啊!”

不料我语锋陡转,顿了顿,漫不经心道。

“只是陛下忘了吗,方才收场的清君侧,可不是张乔延一人所能操纵的,必有朝堂之中手眼通天者里应外合,不是吗?”

宫铃清脆,长风潜入宫闱,寒意升起,温度疾降。满面红光的苏长青闻言笑意僵在了脸上,随即缓之又缓地目瞪口呆地凝视着高高在上,凛然颔首的我,苏长青绝望得失了神。

他所见不过是我不动声色的面上闪过一丝讳莫如深的意味,继而平淡地别开了视线。

他忽然癫狂地发笑,在除却我与张怀民满座皆惊惧的寂静里反反复复地呼喊,直至随着张怀民厌弃地一声令下,闻声而来的护卫上前架住了溺水般失重的苏长青,拖行而走,诡异的笑声响彻大殿,余音绕梁,瘆人得紧。

人心惶惶,我慢条斯理地托起一盏热茶,递给眉眼不动的张怀民,笑吟吟道。

“陛下,请用茶。”

张怀民笑着接过,揭开茶盏,热气扑鼻。他凝神端详手中茶色上乘,好整以暇道。

“朕就知晓,卿之守道,哪怕大义灭亲,也在所不辞,朕,欣赏极了。”

我敛衽一礼,施施然笑叹出声。

“陛下谬赞,臣不过是公正无私罢了。”

茶汤清浅,张怀民忍俊不禁,缀上一口,喟叹不息。

“好茶,好茶……”

不消一盏茶的工夫,护卫叉手回禀,清越而无感。

“陛下,已然处决了。”

张怀民微抬下巴,完满应声。与他对立之人,至此方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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