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台藏娇(双重生)(60)
作者:风枕月
“还吃吗?”
他眼尾含笑,语调是她从未见过的轻快。
他成婚……便是这样高兴吗?
她望着他的神情,一时有些出神。
“阿盈?”他侧首轻唤了一声。
她回过神来,望着另一盘道:“想尝尝那碟。”
“好。”
他温柔应下,拿起她视线落向的那碟糕点,另一只手扶着大袖,再次朝她递了过去。
持盈垂下眼睫,细细品尝着,却不知为何,只觉得今日的糕饼有些酸涩。
纤长浓密的羽睫映在烛火里,在眼下晕开一片阴影,宛若翩跹的墨色蝶翼,飞至了他的心间。
他凝着她,忽然很想将她拥入怀中,像从前那般细细吻她。
他克制住心中的冲动,耐心等她小口小口咽下去。
“还吃吗?”
她摇了摇头,“饱了。”
其实他若不在,她还是能吃的,可她感受着他毫不避讳的目光,又听着他分外温柔的语气,总觉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他随意拍了拍手上落的点心渣子,又用帕子擦拭一番,丢至渣斗之中,旋即起身往屏风后走。
“那你在这里等着孤,孤去换一身常服。”
少女疑惑抬眼。
“这么晚了,你换常服做什么?”
他因着她的疑问驻足,回过身来,却见她唇瓣上沾着果泥,唇角带着与他手心里一模一样的点心渣子,就这般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他忽地也想尝一尝点心。
他大步走回她身边,捏起她的下巴,便吻了上去。
“唔……”
她先是一怔,而后抬手去推他,却被他反捉住了手腕,往腰上带去,旋即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她口中的气息被他肆意掠夺。
他闭着眼睛,逐渐加深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学着她方才的模样,细细品尝着口中的甜糕,舔舐轻咬,交缠辗转。
他已忍耐许久,一朝得偿所愿,想要的便变得更多。
两人的呼吸有些纷乱。
她渐渐软在他怀中,又被他不知不觉抱着坐下。
待他吻够了,稍稍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喘息,眼底汹涌着克制的情.欲。
她一垂眼,却发现自己正侧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还被他环在腰间,腿侧正触碰到了他的……
她的脸腾地一热,仿若被火灼了一般,蹭地跳开。
她的心跳得毫无节律,唇瓣满是水光,后退几步,抵在书案上,撞得案上的笔架前后乱晃,面上又羞又慌。
“你,你明日便要成婚,今日,今日怎么还……”
“怎么,若不在今日,难道阿盈想等明日见了新嫂嫂,再同孤当着你皇嫂的面,做这样的事?”
“我没有这么想,我没……”
她一怔,忙低下头,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却见男子起身朝她走来,袍角摆出漂亮的弧线。
“那方才是谁,在孤的腰间收紧了手臂?”
他带着轻笑,声音有些哑。
“阿盈,你敢说你没有动情吗?”
她不敢说。
她沉默不语,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可她不得不承认,在那一瞬间,她的心也乱了,而后沦陷在他的柔吻里,生出些不舍来。
她只觉得她像一个不知廉耻的小人。
她名义上的哥哥,明日就要同旁人大婚,而她却在婚前的一晚,与他在他的东宫里接吻。
她对自己生出些厌弃与绝望。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关系总是被人不齿。
没有血浓于水的亲缘又如何?
就算表面再粉饰太平,他还是对自己的喜好再清楚不过,甚至于比任何人都清楚要如何撩拨。
可旁人只消当着她的面提起来,她便永远摆脱不了那个称呼——“皇兄。”
从她年幼入宫的那刻,就注定背负了爱而不得的悲剧。
她的泪珠往自己的绣鞋上一颗一颗砸去。
他见她莫名哭了,一时有些无措,小心拍着她的背,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
“抱歉,孤不该这样说。”
她不知道自己从头至尾,想娶的唯她一人而已。
他之所以总是想拿这个事刺她,只因他想见她为自己吃醋。
他想看她在乎他,想看她爱他,想看她害羞的模样。
他将她拥入怀中,默了半晌,轻哑的声音带着些她弄不明白的情愫。
“孤只是……很想你……”
他想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
她不知要如何接话,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你还没回答我,这么晚了,为何要换常服?”
他吻了吻她的长发。
“带你出宫。”
她忽地一滞,一双泪眼带着些诧异。
“出宫?”
是啊,他曾经答应过,待他大婚前,他便放她走。
“你不想了吗?你若是不想,孤便留你在孤身边一生一世。”
他凝着她的眼睛,将她的碎发绾至耳后,有些忐忑地试探她的心意。
她犹豫一瞬,想起被囚在此处一眼便能望到头的日子,又想起他明日的婚典,本有些摇摆的心渐渐坚定了起来。
她摇了摇头。
“罢了。我们这样,对谁都不好。”
他的手一顿,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
“是啊。”
待他彻底转身离去,她抵着书案的身子才骤然放松下来。
她缓缓坐在地毯上,把自己埋进膝弯里,莫名觉得有些惆怅,又有些释然。
他很快便折返回来,见她坐在地上,难得没管她,只淡淡道:“走吧,再晚些便宵禁了。”
她咬了咬唇,道:“我东西还未带。”
“什么也不必带。”他背对着她道,“孤想过了,你如今也无处可去,送你回叶府便是最好的所在。横竖你娘已仙逝,你爹尚留在叶家的老府邸,新府之中只有你的嫡系姊妹,孤已替你上下打点过了,他们会照看好你。”
“至于你日后如何,是依旧以叶家女儿的身份出嫁,还是隐姓埋名过你的江湖日子,便与孤无关了。”
他轻轻地说着最冷硬的话语,扎得她心间一酸。
“过些日子,等风波平息,孤会昭告天下,言长宁公主因病薨逝。阿盈,这便是孤不愿意放弃权势的理由。若孤无权无势,无人可用,你便寸步难行。”
“多谢殿下思虑周全。”
事已至此,皇兄二字,怕是再叫不得了。
“我只想带走九安哥哥所赠的那支簪。”
他淡淡瞥她一眼,“孤会命宋池给你带上。”
她特地温吞地跟在他身后,与他保持着几步距离。
他也懒得催,只悠悠在前面走。
马车就停在宫城侧门。
她随着他上了车舆,坐在车窗帘边上,自帘外接过了宋池递来的簪盒。
她抱着那簪盒,抿唇笑了笑,小心翼翼打开,见它仍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
坐在正位的季珣只觉得那笑有些碍眼,一时不爽,倾身将她一把拉了过来。
簪盒落在车舆的地板上,发出“咚”地一声响。
她的细腕被他攥在掌中,身子往前一扑,大袖忽地往后滑去,露出白皙的肩头。
车内并不容她直立,又被他如此强硬地拉着,整个人半倚在座榻上,衣衫勾勒出了蜿蜒连绵的腰与臀。
“殿下,你做什么?”
她声音轻的仿若气声。
为方便随从听主子吩咐,车舆从不隔音,她只得压低声线,不满地看着他。
他的喉结上下一滚,眸色变得沉黯。
“你唤我什么?”
“殿下。”
他的手收紧了些。
“皇兄。”她微蹙了蹙眉,“你弄疼我了。”
车内很暗,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闻见浓重的月麟熏香。
他单手使力,捞她起来,捏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按坐在他的腿上。
“啊!”
她不禁惊呼出声。
“殿下……车内可否有事?”
车外,车夫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