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台藏娇(双重生)(136)

作者:风枕月


也许是近日的相处让她感受到太多“家”的气息,隔着炙肉腾起的香味儿,见他的薄唇稍稍有了血色,竟稍稍安下心来。

她似乎……真的挺喜欢他与自己相处的这些时光。

待送走了持盈,季珣想起宋池送给他的金创药来。

持盈的府邸买得不小,可府中的人手并不多,更不会有人贴身侍候他,他也不好去劳烦旁人。

其实,他的伤口已好了七七八八,只是剩一些覆在从前火场旧伤的新痕反复流血未愈,便褪了衣衫,对着铜镜,试图自己为自己上药。

他熟稔地取下纱布,用药酒简单清理一番,正要上药,却听房门“吱呀”一声响。

女子人未至,声先至:“我的荷包似乎落在你屋里了,你瞧见了吗?是只水色——”

男子的衣衫松松搭在腰上,未遮分毫的身躯就这样直直闯进了她的眼中,她下意识扫视一番,好巧不巧地对上了他有些无措的眼眸。

“的,绣着两尾锦鲤。”

她把未尽的话说完,脚仿佛长在了原地,不知挪动分毫,耳尖渡上薄红,渐渐那薄红偷偷攀上了脸颊。

“抱,抱歉……”她抿了抿唇。

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因为什么旁的心绪,不敢再与他对视,兀自转身,便要往外走。

“阿盈!”

一道声音落在了她的身后,仿佛施了咒一般,鬼使神差地止住了她的脚步。

第88章 相思语疏(八)

季珣望着她的背影, 见那只洁白小巧到耳朵几乎熟成了红果,心中不由失笑,旋即随手拢了衣衫, 朝她走了过去。

眼前兀自落下一道高大的人影。

刹那间, 她原本就慌乱的心鼓动地更激烈了些。

药香一阵一阵地往她鼻腔里飘, 她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先前在医馆的种种。

季珣微微弯身,迎上了她的目光。

夜色宁静,烛火散出的昏黄暖融融地照在她脸颊之上。

她看着离她愈发近的俊美面庞和落在自己面上的轻浅呼吸, 竟牵扯得也让她心神不宁起来。

这令她心中冒出些细微的烦躁。

自季珣之后,她便再不喜欢感情上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她别过脸, 正欲避开他含笑的视线, 却见他抬起手, 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低笑道:“你的脸很红,是害羞了吗?”

……

她没有接话, 只是猛地将脸转了回来, 倔强地对视了回去。

虽面上摆出一副理直气壮之态,可只有她自己知道, 自己此时的心跳有多快。

她才不要让他嘲笑自己呢!

她什么没经历过?

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她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要镇定, 要坦荡,不能被他小瞧了去!她在心里如是叮嘱自己。

而后她抬起手,扇了扇风, 漫不经心道:“只是天气有些热罢了。”

“这样啊……”

男子并未想着要拆穿她。

她的视线一扬一落之间, 余光瞥见了他手中握着的药瓶, 脱口而出道:“对了,你唤住我做什么?难不成……要我为你上药吗?”

话刚说出口, 她便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提什么不好,偏偏提上药,岂非把她自己方才心中所想,委婉地全盘托出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说出去的话,自然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季珣有一瞬错愕,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

“好……好啊。”

他轻声细语地回答。

他不敢拒绝,他怕他若再拒绝,她便真的会头也不回地走了。

持盈没想到他当真会应下来,且觉得这句回应颇为含羞带臊,同那时捉弄自己的他一点也不一样,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这才留意到他有些衣衫不整的领口下,敞着大片精瘦的肌肤。

白而不弱,瘦而不柴,是她素来最喜欢的模样。

可还未待她的视线移开,他便有意无意地拢了拢散乱的衣襟,仿佛在暗示她的目光实在太过赤.裸。

“咳……”

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目光缓缓往上移去,可这回,先行避开视线的那个人,却换成了他。

但薄红的耳廓仍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思。

持盈生出几分笑意,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不自觉放松了许多。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她面前如此害羞的男子。

他没有强迫她做什么,也没有运筹帷幄一般将她的心思摸个透彻。

只是一个因她无意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红了脸,羞于看她的男子。

起初,她觉得新奇,可逐渐,这份新奇变成了被他情意中的真诚所吸引。

难怪世间男子都喜欢逗羞自己喜欢的姑娘。

她今日也算是体会到其间乐趣了。

若天下的姑娘脸皮不那么薄,肯放得下矜持,也没那样多的束缚,只是恋人之间的逗乐,反逗男子回去,瞧他们脸红害羞的模样,其实也蛮好玩的。

她如是想。

“那个……你回床边坐好,把衣衫褪了罢。”

她逐渐大胆起来,口无遮拦地提醒他。

季珣仍有些不自在,微微蹙着那双俊雅的眉目望着她,似乎在用眼神探寻,她是否当真要如此做。

“你愣着做什么?”她疑惑相问。

她又没存什么旁的坏心思,只是想上了药再走罢了,怎地他瞧着自己,倒像是害怕自己欺负他一般。

他定定望她许久,忽地倾身吹熄了那盏烛火。

她的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耳边却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布料堆叠声响。

待她终于适应了其间黑暗,借着夜色,却见他的衣袍已颇为顺从地挂在了腰间。

可还未待她看仔细他的伤口,一只宽厚的大手却覆上了她的眼睛。

双目不可视物时,感官便会被无限放大。

两人近在咫尺,她甚至能听见他呼吸微急。

“又是熄烛,又是捂眼……为什么不给我看?”她不疾不徐问道,“我什么都瞧不见,要如何为你上药?”

“……阿盈,我有很多伤痕,不好看。”

季珣望着她姣好的容颜,第一次生出了些名为自卑的心绪。

虽是以上药为名,可将代表脆弱的伤痕,展露在喜欢的人面前,终究是一件需要勇气之事。

阿盈那样娇气,既不喜欢太重的苦药,也自小就怕疼,他怕他经年累月的伤痕把她吓着。

更何况,谁不想在心悦之人面前露出完美那面呢?

她轻轻笑了:“不是你答允我为你上药的吗?”

他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是想留下她,却从未真的打算让她为他做些什么。

其实,他不知她还记得与否。

自火海刺杀一案之后,她整日忧心“王时”,可身为“季珣”的他,也再未哄着她,与他行夫妻间的亲密之事。

想到这儿,季珣垂首无奈一笑。

她怎会记得呢?

她大抵早就厌恨他了。

他沉吟道:“我唤住你,只是想让你多留一会儿,就像我在你府上的第一晚那样,陪着我就已经很好了……上药这样的小事,不必劳烦你,我可以自己来。所以……你可否闭着眼睛,静候我片刻?”

女子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他缓缓放下手掌,见她果真乖巧地垂下眼睫,安静地坐在一旁。

持盈闭上眼,只觉得四周的草药香更浓烈了些,便大抵知道他是为自个儿上药去了。

她听着他细微的响动,判断着他在做何事情,找准时机,一把握住了他伸向背后的手。

可季珣毫无防备,一时带着她往后栽去,她身量轻盈,被他的力道扯得倾身朝他扑了过去,就这样扑进了他的怀里,脸颊贴上了他的胸膛。

肌肤相触的那刻,她的脸登时烧红了起来。

季珣忙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撑住了床面。

“阿盈,你……”

耳旁便是他宛若擂鼓的心跳震颤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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