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职记(271)

作者:岸芷岸


范离上门,还说了何处成亲的大事,可是杨氏这时有意给略过去了,一番话说完,竟显得范离是专为送礼来了。

秦览有一瞬的语结,赶紧也端起茶碗来。

他方才也考量过那小猫是否范离所赠,可是听闻镇抚司近来忙得不可开交,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位铁面无情的范大人,只得了两个时辰的空,还不忘给五丫头送只猫来。

杨氏见秦览假模假样地喝茶,心中厌烦,干脆将事情挑破:“老爷方才话里说的什么姻亲、靠山,是指桑骂槐吧,你说的不是五丫头,只怕是说我!”

秦览好似被茶水给呛了,用力咳嗽几声,想一想那侍奉笔墨的美貌丫头,干脆硬气一把:“不错!我就是在说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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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慢悠悠的,一点也没生气的样子:“愿闻其详。”

秦览用力瞪一眼杨氏,好像生怕说慢了就气势弱了,连珠炮般把话倒了出来:“红珠究竟怎么得罪夫人了,你竟然把她关进柴房!她如今……可是有身孕的人了!你这么做可是犯了七出之罪,哪怕你哥哥是内阁的,我也能休了你!”

第192章

杨氏管着秦府上下, 小到针头线脑,大到金银玉器,什么都得从她跟前过一遍,红珠那里两个月没换洗月事带子了, 她哪能不知道。

闵嫂子一个月前来说了这事, 杨氏已经留上意了,如今除了徐姨娘, 还没人知道这府里不会再有孩子出生, 乍一听见红珠疑似有孕, 杨氏怎么不惊。

那药,早给徐姨娘了, 是她亲手拿了药包出来,亲口吩咐了徐姨娘, 叫她寻机给老爷服下的。

难道徐姨娘竟犯了糊涂,把那药给藏了起来?

不,不会, 徐姨娘这人最清醒懂事的, 她绝不会做这样的糊涂事。若是再多个孩子,安哥儿的身份便一落千丈, 徐姨娘怎么可能拿儿子的前程去赌。

更何况,丈夫那些日子发热无力, 身上的虚汗出了许久,分明就是药力上来的作用。

难道那药,竟不行了?可是这药是大内所制, 当年母亲说可保一世无虞的, 母亲绝不会骗自己。

杨氏心里又惊又疑,生怕是那丫头月事不准, 便耐着性子,又等了两旬。

前几日听说那丫头晨起已经犯起恶心,她知道里头必有些腌臜事情,便立刻出手,把那丫头给锁了起来。

因着圆姐儿出生,杨氏忙着办洗三礼,也无暇理会,想着等空出手来再收拾,不曾想丈夫竟已按捺不住了。

这时秦览叫嚷起来,杨氏没动怒,反倒淡淡地瞥过一眼:“红珠已经关起来好几天了,这几日都没见着老爷传话,可见老爷早就知道她有孕的事了,偏只瞒着我这正室。”

秦览不曾想到,妻子日日坐在内宅消磨,脑筋竟还这样快,又是一哽,紧接着便昂起头来:“你是正室,不曾想着替她延医问药后禀告我,难道还等着我告知么?”

对于秦览的问责,杨氏并不放在心上,无论如何,此事是这男人吃了大亏,哪怕她瞧在他可怜的份上,也不会与他计较的。

“老爷天性纯良,对内宅的阴私有所不知,后院里的有些女人呐,为了争宠是无所不用其极,当年商姨娘为了回府,生生摔掉了肚子里成形的胎儿,老爷难道浑忘了?我敢和老爷打包票,这个红珠,如今是在弄鬼呢。”

当年那血淋淋的襁褓从商姨娘屋里抱出来,是秦览亲眼见着的,他这辈子都难忘记那场景。

这时杨氏把话说得肯定,倒把秦览的火气,消了大半。

他想一想妻子这些年持家甚正,大是大非上从无过错,不由得软下声调来:“可是,红珠她看着确实是像有孕的样子,总该请个大夫诊一诊再说。”

杨氏还想再说两句,忽地看见秦览胡须已泛了花白,又改了主意:“老爷说的也有理,这事是我莽撞了,是该请个大夫好好瞧瞧。”

这男人已四十多岁了,孙辈里的头一个,已经出生了,他这个年纪还有老来子,心里的期望自然非比寻常。

他还不知自己再不能有孩子的,这件事上,原是她算计了他。

这算计,杨氏还没傻到要自家掀出来,然而红珠的胎来路不正,无论如何,该给他个明白的结果才是。

杨氏这样想着,便又去看秦览,却见秦览也正盯着她。

秦览陡然遇见妻子的眼神,讪笑着转过头:“夫人还是这样贤良,方才……是为夫的太急躁了。”

杨氏稍一低头,随即又昂起头来看外头的天:“老爷和我,不用这么见外。”

府里无人生病,却请了大夫,还是进了二门的,这事哪里瞒得过人去。

如今秦芬身边的丫头们都大了,听见是去替红珠诊脉,心里都有了计较,互相看一眼,都沉默着低下头去。

老爷那人是个糊涂蛋,如今鲜有留宿上房的日子,显见得是只偏宠两个侍墨丫头了,如今红珠一朝有孕,怕不是马上就要抬姨娘的。

秦芬却是知道杨氏的手段的,这时听见给红珠请大夫,不由得惊诧。

自家那位老爷与太太早年还有三五分恩爱,自从皇帝登基后封了杨家女作贵妃,那点子情意便虚了起来,后头杨舅老爷入内阁,那位老爷待太太,便愈发冷淡了起来,仿佛对妻子稍假辞色,便没有了文人风骨一般。

君心如流水,早不似当年了。

杨氏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早年全是看在夫妻情分上才对婢妾多有忍让,如今时移世易,她怎么可能如今还容忍下头的这些人跳脚。

秦芬想了许久想不出个名堂来,干脆搁下了这事,去瞧午饭了。

小猫闻见饭香,喵喵地叫着跑进屋来,蒲草笑着骂一句:“馋痨鬼!”

桃香却立刻上前蹲身捂住了小猫的耳朵:“我们才不是馋痨鬼呢!我们是……”她想着,转头对秦芬道:“姑娘,咱们还没给小猫起名儿呢。”

这话出来,满屋子都笑了,忙碌好几天,这小东西都已不怕人了,却连个名字都没有。

饶是秦芬心里装着许多事情,这时也被小猫分去了许多心神,咬着嘴唇想了许久。

什么雪团、绒团,听着都是好的,可都不能起,秦珮那丫头生个宝贝疙瘩叫圆姐儿,要是听见这小猫叫什么“团”,还不吵吵上天了。

秦芬看一眼那小猫,它对着饭碗里的碎鱼拌粥嗅来嗅去,好半天才慢慢舔两口,看着娇气无比,秦芬忽地有了主意:“这小东西吃个饭还这么斯文,只怕长得慢,咱们也学穷人家给它起个贱名字,这样才好养活,就叫铁牛吧。”

丫头们齐齐“哎呦”,蒲草方才还骂猫的,这时候头一个笑着开口:“姑娘,改一个吧!这么只好看的小白猫,怎么能叫这个名儿!”

桃香如今是最喜欢这小猫的,听见秦芬说好养活,便觉得这名字甚好,倒附和起来:“我瞧姑娘起的这名字好,就叫铁牛!”

于是乎,雪白绵软的小猫,便有了个英武无比的名字。

“今早把铁牛抱给太太瞧了,待会也给姨娘瞧瞧去。”

丫头们只当秦芬是要去给徐姨娘瞧这身价金贵的小东西,不疑有他,一个发问的也没有。

于是这日睡了午觉起身,秦芬便带着桃香和铁牛,往徐姨娘处去了。

这日下午徐姨娘并没闷在屋里绣花,正带着杏儿在院外的一株桂花树下采花酿桂花酱,杏儿如今伶俐许多,远远瞧见秦芬,轻轻一唤徐姨娘,自己蹲身行个福礼:“给五姑娘问安。”

徐姨娘回头瞧见女儿,脸上立刻绽开老大的笑容,将小笸箩交在杏儿手里,两手在身上掸一掸:“芬儿来了。”

桃香从后头露个身子,还没来得及问安,徐姨娘就哎呦起来:“这小猫,是哪来的?”

秦芬自己怎么谦虚,都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于是干脆坦荡些:“是范大人前几日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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