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277)

作者:芒芒绿绿


而这其间,首当其冲的是为兵符。

“我说楚大人,”容悦的脸上挂着春风拂面的假笑,“既然明堂之上都坐着主人,你手中的兵符就不要攥着不肯放了,呈于天子吧?”

楚藏的笏板缓缓垂下来,冷眼轻笑了笑:“兵符乃一朝之根本,陛下初登大宝,内政都还未来得及梳理过问,容大人却急急忙忙要替陛下讨兵符,我倒想问问,这兵符究竟是陛下要,还是容大人想要?”

三言两语,矛头反指向搭箭人,容悦正色:“兵符乃帝王象征,如今不在陛下手中,却在一个臣子手上,若传扬出去叫他人如何作想?吾乃先帝亲封的国师,受君恩,自当忠君事。楚大人,难道你想将兵符据为己有么?”

楚藏觑眼看着他:“皇帝不急,你急什么?”

这话听来有些出言不逊,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殿前蓦地剑拔弩张起来。二人分立大殿左右,身后列着朝臣,初阳越过殿门直直投射进来,落下金辉灿灿的一道楚河汉界,水火不容,鹬蚌相争。

就在众人骇然噤声之时,尊位上半倚着正嘎嘣嘎嘣大嚼脆枣的皇帝突然闻声坐了起来——

“哈哈哈皇帝不急太监急,这我知道!”官稚没头没脑地大笑着,后槽牙都开心地露了出来。

容悦:“……”

沈瑭站出来替他解围:“陛下,两位国师在商议兵符之事。”

“兵符?”官稚挠挠后脑勺,装作听懂了的样子,“哦,兵符嘛,我知道……嗯,兵士的护身符是吧!我没做过兵,倒也有个,我娘给绣的……”

稚子言语引得一众朝臣不忍卒视,眉目之间尽是鄙夷无奈之色。

容悦一直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能面不改色说完这些话的,在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后,抬步殷勤地走上前,恭恭敬敬作了一揖,像个奸佞那般笑得招人喜爱:“陛下,此兵符可比彼兵符用处大多了!”

“嗯?”这么一说,皇帝来了兴致,“能干什么?”

“此乃江山社稷的护佑符,历来由天子持之。有了它,天下英雄尽入彀中,陛下可稳坐江山,钱财权势,珍馐美人,管够。”

楚藏的眉心微微蹙了蹙。

官稚一听,登时笑逐颜开,嗐声拍腿道:“这个好这个好,朕想要!”

而后转过头去看向楚藏:“楚大人,这个兵符……是在你那里吗?”

“陛下,”楚藏躬身道,“臣受先帝之托暂掌兵符,也是为了日后能在最适宜之时呈还于君王。如今陛下刚刚即位,朝纲尚且不稳,正是需要旧臣辅佐之时。内政仍不明晰,实在不是托付兵务的好时机,还望陛下明鉴。”

他的话说得漂亮,也十分在理,但归根究底就是两个字——不给。官稚有些不乐意了,语气也不耐烦起来:“不是说兵符是皇帝的吗?朕难道不是皇帝?”

这样三言两语的纠缠实在无意义,东西在楚藏手中,若他不想交出来,便是说破二十张嘴也撼动不了分毫。更何况这位新君是个市井草莽的做派,本就不受旁人待见,而如今这一局,自己又占足了世俗纲常的理,谁也挑不出一丝错来,传扬出去也是敌寡我众,没什么好敬畏的。

于是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几处唇枪舌战之后,楚藏索性看也不看皇帝,低头道:“先帝在天有灵,臣受命辅佐新君,以护我朝百年基业。旧主之命不可违,如今天时地利不和,并非交托兵务的好时机,还请陛下恕臣不敬之罪——”

每每用上这般刚强的语气,众大臣便知悉此事不会再有商榷的余地了。楚藏的脾气秉性人人皆知,持礼行事,强硬时候甚至直接重进寝殿搅碎先皇的春梦,更别提眼前这个愚蠢蛮横的新皇了。

一如既往,早朝又一次不欢而散。

然而,坐在皇位上的再不是从前那个一叶障目的老皇帝,一场无疾而终的争辩并不会就此落下帷幕。

悲台内,几人围坐于一处,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能将兵符顺利取回。席间李善叶说了好几个办法也都并不十分妥当,只要楚藏不松口,便难有成功的机会。而楚藏又是最通晓他们来者不善的,兵符在握即为兵权在手,他不会傻到把最大的倚靠白白奉送出去。

空气中半晌静默,官稚忽然笑了出来:“其实……我有个办法。”

此话一出,众人的一下子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期盼着下文。官稚侧目看了看身边的李善叶,笑道:“你们是做惯了君子的,脑袋瓜里装的也尽是些慨而慷的君子之道。依我看,此事再简单不过,按我的法子,任凭楚藏嘴再严,也护不住他的宝贝兵符……”

李善叶:“有何高见?

官稚扬起下巴,言简意赅——“偷!”

众人听了先是一滞,而后齐齐笑开来。凛冬的冰河好似顷刻间化开了,日光普照之处萌动春生,横亘在所有人面前的那座大山也有了翻越的可能。

“傻子治疯子,是你能想出来的办法。”

官稚得意地漫起笑意:“君子有君子的好,小人有小人的妙,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论阳谋还是阴谋,能达到心中所想的都是好计谋!”

江令桥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我说陛下,您可得想好了——此事明面上是你的名义,注定会被捅破,届时百官声讨,你可就要美名远扬了!”

“果然还是阿秋妹妹最关心我——”官稚谑浪笑傲,“不过声名什么的,于我而言用处不大,怎样最直截了当才是最让我喜欢的。”

“也是,”容悦用手肘轻碰了碰她,“想他第一日入朝时的做派,就是打算一路无耻到底了。”

官稚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知我者,妹婿也。”

“不过兵符这样重要的物件,楚藏会放在哪里呢?”冯落寒问。

“在书房。”孟卷舒的身影映入江令桥的脑海,她加了句,“一位故人曾告诉过我,只不过,或许会有白道把守。若要施行窃之法,最好两人同去,调虎离山。”

初六、秦娆珎和六月三人面面相觑——人多了。

六月先发制人:“我和初六去,你不许去。”

“凭什么?”秦娆珎睁大眼,“初六要去也应该是和我去,你洗洗睡吧!”

初六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实在不知该怎么插嘴。

六月的手落在剑上,轻蔑地笑笑:“你打得过白道么?”

只这一句,便叫秦娆珎悻悻地败下阵来。

言末安静下来,初六怯生生地说了句:“可是秦姐姐,六月姐姐,除了制毒,旁的我不会呀……”

六月的笑意顷刻间凝在脸上,倒是八月的眼睛立时亮了亮,方才抢话没能快过六月她本来还挺失落,眼下好不容易来了机会,一定要抢在所有人前面。

“护法!护法!看看我呀!”八月冲江令桥一个劲地招手,眨巴着眼睛像个小太阳,“我和初二,正好两个人!”

江令桥忍俊不禁,转而看向官稚和李善叶,见两人都无甚异议,笑着应她:“那就你去吧!”

“好嘞!”八月喜得像只小麻雀,拽着身旁初二的手咯咯直笑。

八月和初二都是身手好的,办事也稳妥,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这一点,从翌日楚藏的脸色便可见一斑。

“中都不太平,昨夜微臣府上失窃,丢了贵重物件,陛下可知晓此事?”他的目光里夹杂着审视,哪怕白道并未那双雌雄大盗,心中也能猜出七八分,除了相思门,不会有旁人。

上朝前楚藏并未透露过此事,文武百官也是才知晓,一个个惊诧地张大了嘴,正欲小声问问丢了什么东西,居然能让堂堂一介国师在皇帝面前讨说法,一道闲散慵懒的声音先一步于殿前传来——

“哦!楚大人说的是这个吧?”官稚稀松平常地把玩着手里的小玩意儿,话音落时抬起手很自然地向他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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