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265)
作者:芒芒绿绿
那双纯淡的眼眸熠熠生辉,他很清楚,只要她的目光一落在他身上,他就拿她没辙了。
“不该把死字挂在嘴上,”他摸摸她的脸,语气温吞,“你要好好活着。”
夏之秋甜甜地笑着,更正他:“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是很美好的愿景,楚藏嘴角浮出和暖的笑意。
“不过明日宫中还有些事务,想必回来不会太早。”他摩挲着她的手,温声同她商量,“下次我再陪你一起回门,好吗?而且岳丈许久未见你,相逢是佳事,我不好第一次就扫了他的兴,等他有了准备我再周详地去。明日呢,你就先带着灯青和白道替我探探口风,仔仔细细摸清楚了喜好,下回见了面我才好万无一失,让他放心地把女儿交给我,如何?”
夏之秋认真地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遂笑着应了下来。
“对了,”她明眸弯弯,讨好似地凑近了些,“如今楚大人位高权重,我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大人帮忙,不知道大人能不能通融通融?”
楚藏:“当然可以。”
“你知道的,”女子的手乖驯地蜷在他掌心中,“贵妃娘娘是我外祖一脉的远亲,虽然不怎么熟络,但这几年因她庇佑过得还算安生。娘娘人很好,在宫里帮衬过我多回,也曾在陛下面前替爹爹求过情,我心里十分感念她。如今陛下不在了,她没了庇佑,地位不比从前,宫里人也不喜欢她,光是宫人私语我就撞见过几回,言辞实在不堪入耳。私心想着,她在宫里大抵不会开心,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搬去行宫,那里或许清净些……”
她想得很多,也很周全:“或许我可以进宫问问她的意愿,日子由她来过,总要遵循她的心意才最合适。她还年轻,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往后几十年里若是枯坐深宫度过余生,谁都会活不下去的。她喜欢听月琴,大街小巷常有乐声;她也喜欢凭栏望宫墙外,或许更爱远方。若是可以的话,你……你能不能……”
最后这句话她犹豫了很久,因为有悖人伦,不是一个正统的官家小姐该说出口的,被有心之人听去便是足以坐罪的大逆不道。可若不说,凄冷的后半生便是孟卷舒的下场,夏之秋于心不忍。
她索性阖了双目,攥着楚藏的手一鼓作气地说道:“若她愿意,你能不能……替她隐姓埋名……让她出宫……”
缄默……长久的缄默……
没有听到楚藏的回应,可手边尚存他的温度,夏之秋知道他就在面前。她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楚藏眉头深锁,抿着唇似乎想说什么。
“怎么了……”她担忧地问他,“是不是不好办?”
“不是……”楚藏看着她,欲言又止。
夏之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松了口气,摸摸他的手,笑着劝慰道:“我知道贵妃娘娘从前为难过你,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往后她也做不了什么,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她这一次,好不好?”
“阿夏……”楚藏反握住她的手,语气有些迟缓,“你知不知道,贵妃娘娘她……已经不在了……”
夏之秋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整个人木在原处。
“怎么会呢……”她呆呆地看着他,“怎么会呢……”
“孟卷舒是南疆人,因借了一个籍籍无名女子的身份才得以进宫,日前在刺杀陛下的时候被侍卫斩杀身亡的。”楚藏说着,攥着她的手不由地紧了些,“阿夏,记住,她不是你的远亲,你同她也没什么关系,如今流言甚嚣尘上,我不希望你因为她受到丝毫伤害。”
他的话字字为惊雷,夏之秋一时有些难以消受。对她来说,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民间或许早已众说纷纭,可深居简出的自己居然才知道。
某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深井之下的虫豸,一叶障目,不见天日。
“那……她的尸首呢……”
“陛下曾想将其五马分尸,我做主保下了,只是她犯下大罪,最好的境况也不过是草席裹身扔进乱葬岗,下头的人便随意吩咐了个小宫女去敛尸,听说叫望秋,曾在琴嫣殿当过差,你若是想问问的话,我可以……”
望秋——听到这两个久违的字,夏之秋身子猛地一颤。
“不,不必了……”不等他说完,她就下意识打断了他的话。
那两个字让她想起了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
中都城,罗绮斋——
“楚藏此人城府极深,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江令桥一点点细数着入宫这段时日的所得,“其一,他精通旁门左道,最善于悄无声息地取人性命,且防不胜防。救夏将军那日,我就中了他的计,夏将军身上的衣袍乃毒物织就,稍一触碰,一炷香之内便足以夺人意志……”
八月盘腿坐着,听到此处心疼地一惊呼:“护法,你中毒了!”
“已经好了。”江令桥言简意赅,微微一笑后转头继续说道,“世人皆以为楚藏与孟贵妃水火不相容,然而事实却截然相反,楚藏为主贵妃为仆,这么多年来孟卷舒一直听命于他。坊间传言不真,贵妃钟意月琴是假,与楚藏作对为难是假,就连皇帝特意赏赐的紫述花也是楚藏的手笔,不辞辛劳从西域寻得,借以无声无息地荼毒龙体。
“啧啧啧,小刀划屁股,”一旁的官稚听了啧啧作叹,“开了眼了……”
“其二,楚藏看似在朝中势力不深,实则不然。他的身后有忘川谷坐镇,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排除异己,巩固自身势力。鞠躬尽瘁、内圣外王不过是他的伪装,暗地里心狠手辣,诛杀多位朝廷官员,以权财诱利人心,一点点丰满自己的羽翼。最重要的是,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并不全然止步于朝堂,而是遍及皇宫大内的每一处角落,爪牙锐利,耳目众多,出了事总会有人跳出来庇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会立刻有人呈到他面前。”
容悦晃了晃手里即将见底的茶壶,替她又倒了杯茶。
江令桥说得口干舌燥,接过他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其三,楚藏虽然与忘川谷和巫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并不是修道之人,相反,他是个纸上将军,私下里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而与他形影不离、护他周全的侍卫白道才是真正动刀枪的那个。白道此人来历不明,对楚藏极为忠心,武功看不出来是哪路招式,但灵活多变应对自如,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坐在一旁的李善叶点头称是:“此话不假,相思门中曾有人与那白道交过手,是个狠辣凌厉的角色,且尤擅遁逃之术,甚至可以凭空消失。一剑刺中,似虚非实,就像……”
“分身。”兄妹俩几乎是异口同声。
六月陡然想起与初六、秦娆珎护卫沈府的晚上,那个转瞬即逝的黑影。
“不过……”江令桥回忆道,“楚藏虽然凡事无所不用其极,但与那些歹毒至极的恶人还是有所不同。他利用孟卷舒,毁她一生,孟卷舒恨他,与他作对时会恶言中伤,也会对他刑罚加身,但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像是……默许。而且他费尽心机夺权,看上去极其贪慕权势,但我总觉得不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
“这便是其四,也是最要紧的一点,”江令桥顿了顿,面沉如水,“楚藏他……良心未泯,尚有软肋。”
足以致命的软肋。
***
夜色至,容悦与江令桥几乎是压着宫门落锁的最后时刻赶回去的。
推门入户,烛火尚未燃起,倾洒而来的月光便先一步映亮了书案,缱绻地停留在一本醒目的医书上。
江令桥微微讶然,身子在门口一顿,倏地似乎想起了什么。
夜半月色幽深,唯有此处的烛火还固执地燃着,女子随身的香囊被拆开,药材散了满桌,她就着微薄的烛光,伏在案桌前一点点辨认着那些不知名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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