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244)

作者:芒芒绿绿


官稚撇撇嘴,不置可否:“你总是一大堆狗屁道理,我说不过你。”

李善叶便笑:“你心里的道理可比我多,唬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我这充其量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怎么敢与你相提并论。”

官稚也笑,转过身阔步行走在这万丈深渊间的吊索桥上,轻飘飘地扔给他一句话——

“那我可得攒攒词,日后好哄骗阿秋妹妹去。”

李善叶立时脊背一紧,腾地站起身来:“你敢!”

山谷里飘荡起了官稚悠然自在的口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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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生不逢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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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楚藏的日子并不怎么顺遂,自容悦入朝以来便多受阻碍。一个朝堂有两位比肩的国师,正如穹顶之上陡然升起两轮旭日,各自为营分庭抗礼,日久天长,总归是有一个要被挤下去的。

巫溪闭关,楚藏能靠的只有他自己,然而容悦的身后除了相思门,还有悲台。

日前景安王在家中离奇暴毙,被人以利器一刀致命,然而官府却迟迟抓不到凶手,每次快要找到线索的时候总是忽然就断了,境况再次陷入一团乱麻。

后来,景安王入殓,家中亲眷也心灰意冷,此事便成了悬案,被有司府衙束之高阁。

然而事情到此还远远没有结束,楚藏借由申斥大理寺办事不利,折损了天家颜面,问责大理寺卿崔平,上奏陈罪贬其官职,欲提携时任大理寺少卿的张襄善为正卿。

容悦自然知晓他心中什么算盘,崔平为沈瑭弟子,为人清正端直,在政时揪出了大理寺中不少别有用心之人,无一不是楚藏党派的,一度碍了他不少事,早已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这张襄善正是楚藏门下臣,若登上大理寺正卿之职,于楚藏而言,如虎添翼。

既然明面上奈崔平不何,只好背地里就杀人于无形。楚藏曾指派白道去了结他的性命,结果相思门早就留了人手看护,白道去了几次都未能得手。

阳谋不成,那便只好行阴谋之术。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把柄,楚藏借故发作,在朝堂上怒陈崔平五大过错,直指他德行有损能力有亏,致使天家尊严明珠蒙尘,这样的人早已不能胜任大理寺卿之职。

他说得振振有声,感染了一众不明就里的外人,就连皇帝都觉得入木三分,当即便拍板要换人。

容悦自知此事严峻,当即对楚藏的条陈逐一驳斥,言辞振振,又道少卿张襄善历练欠缺,入大理寺不足两年便擢升至少卿之职本就于理不合,若再右迁,必使天下人疑虑其中或有蹊跷,同样使朝廷威严风雨飘摇。

于是朝堂之上两派泾渭分明,你来我往各自为主,皇帝被吵得不可开交,哪个官员说的他都觉得有理。事实上,他并不关心事情的结果究竟如何,只希望此事尽快落下帷幕,他一刻都不想在朝堂上多待了。

吵得最凶的时候,容悦呈以天象之说,言大理寺对应的星象主位平稳而明亮,正是良才善用之相,若轻易变更主位,恐有朝政不稳江山受累的迹象。

楚藏的目光沉了沉,他知道,皇帝向来最敬鬼神之说,此话一出多半是回天无力。虽然己方之人不在少数,但容悦那边还有沈瑭,沈瑭曾是皇帝的股肱,是辅佐他一路荆棘走过来的老臣,又是一众文臣的主心骨。他的离开曾让朝堂一度变得松散而易于掌控,那么如今,他的归来也必然使自己的形势重新变得严峻起来。

果然,事情被重新盖棺定论,大理寺所有人原职不动,楚藏最终还是没能把人扶上位。

事实上,这样针锋相对的情况并不在少数,就连经由楚藏之手的差事政令也时常受到一重又一重莫名的阻挠。虽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可一次两次也罢了,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一旦错处多了,纵然是天子也会不耐烦。

容悦有潜龙之人的名号,是自九天之上降世的仙人,虽然入朝时日短,却才干卓绝,很快便越过在朝多年的国师楚藏,赢得了君王更多的信任。慢慢地,楚藏手中的权力开始慢慢转入容悦手中。

楚藏知道,如今在皇帝的心里,无论是出身还是能力,他都远远不及那个人。短时间内,或许会一直处于这种被动的境遇。

“除了外加势力和鬼神之说,容大人就没有什么新鲜的招数了么?”

下朝后,楚藏走得并不快,远远落在百官之后,他似乎是在思量,眉头皱着,始终没有舒缓过,而脚步越来越慢,直至完全停驻下来,最后,转过身漠漠地看向行在身后的容悦。

他挡在容悦的必经之路上,容悦抬眼望了望渐行渐远的大臣们,这才停下了脚步,两手抱肘地堪堪转过身来,笑眯眯道:“巧了,我这人知足常乐,不怎么贪心,有这两样已然足矣,倒是不知楚大人可还有什么新鲜招数,也好让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长长见识?”

楚藏缄默地看着他,那双黑色的眸子宛如一片深潭,潜藏着无尽的寒意。

容悦探寻地扫过那道并不友善的目光,装作没有看见,耸了耸肩,淡淡笑道:“看来今日是长不了见识了,那我还是先行告辞了。”

此路不通,让道而行便是。他轻轻一颔首,而后抬步行过,欲从楚藏的身旁绕行。

然而没走出两步,一道笏板便冷冰冰地横拦在他面前。

楚藏止住他的去路,声音比那双眸子更寒冷:“总有一天,属于我的都会回来,容悦,你不会一直都赢的。”

“呵!”容悦冷笑一声,转过来满身肃戾地看着他,“国师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账还没有算完,我们是有仇的。你怎么害的江令桥你自己心里清楚,那日她要救的不是别人,而是你的岳父、你妻子的父亲。我这个人向来最喜欢插手别人的家事了,倒是不介意哪日去府上拜访一下,与夏姑娘好好算一算你同他父亲之间的账!”

他说完不再看他一眼,直直用自己手中的笏板格下他的,不绕行不避身,自正道上阔步穿行而过。

楚藏缄默地立于原地,容悦的那番话警醒了他——夏峥之死知道的人太多,拖一时便多一分危险,他必须加快动作了,在夏之秋知道真相之前尽快结束一切。

不只是治标,而是从根脉处彻底地解决,然后,永永远远地离开中都,再也不回来。

琴嫣殿。

江令桥殷勤搬花的时候,孟卷舒还没有起来。

“娘娘,这都到下朝的时辰了,该起了!”

孟卷舒拉被子过头顶:“我一不修行二不上朝,就连皇后娘娘也不要人请安,乏累的时候就想在床上躺一整天嘛……”

她说到后面时越来越轻,似乎是又睡着了。

“人躺得太久是会生病的,”江令桥搬花事毕,过来掀开她的被子,“娘娘你本来气色就不好,再不晒晒太阳走动走动,怕是要红颜薄命了。”

半梦半醒中的孟卷舒翻了个身:“薄命就薄命,死有什么好怕的,活着,可比死要艰难太多了……”

“可你用膳时也常常是是三两口就不吃,我才来多久你就已经消瘦不少了。”

“陛下就喜欢纤纤楚腰弱柳扶风,正合他意,也合了我的意……”

她提到了皇帝,江令桥不由地缓缓望着眼前的这张床和那些飘然无骨的帷幔,忽然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孟卷舒曾切切实实地经受了蹂躏。想到此处,她忽地莫名有些厌恶那个天的老朽欺身压着年轻女子与她交欢的画面。

她觉得恶心,更觉得难受。

像是枝头唯一一朵洁白的栀子被厌花之人擅自采下,摒弃于泥泞,被足履践踏,最终零落成泥碾作尘,永永远远地成为了污浊泥泞的一部分。

“娘娘,你爱陛下么?”她蓦地开了口问她。

“嗯?”孟卷舒扭过头来看她,似乎是对这个问题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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