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122)

作者:芒芒绿绿


可怜面前人几乎被扒了皮抽了筋,说句话的气力也没了,眼见着气到深处,恨到深处,却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呜呜咽咽,只字片语的气候也成不了。

杨闯嘴角一勾,餍足地转身,大笑着走出门去,热闹了一天牢房内,又一次恢复了死寂。

黑暗长啊长,血色腥又腥,生命短而短,空旷的牢狱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周子音的独眼里微光攒动,犹如烛火燃尽。

“周大人,”江令桥现了身,缓缓走到他面前,“贵人事忙,还记得我吗?”

是她!周子音如见了鬼一般,瞳孔猛地骤缩起来。

“我不是鬼,一会儿你见到的才是鬼呢!”江令桥托着腮笑道,“我没死,容悦也没死,我们都活得好好的,倒是你,要先走一步了。”

“呜……呜……”周子音的喉咙里低低扯出声音来,他凝视着,颤抖着,腕处的镣铐铛铛作响。

“不急,会让你死个明白的。”

江令桥一抬手,一封信笺便出现在她手里,她把玩着那封信,在周子音面前走来走去:“为什么七常府里原来的厨司突然走了?为什么一对雍州的兄妹会突然出现在中都,还轻而易举地进了七常府?为什么他们会莽莽撞撞、不合时宜地直接进到诏狱来?为什么他们要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地待旁人这么好?为什么在皇宫大内,齐大人刚做了你的墙头草我就收到风声?为什么七常夜夜寝不安枕,鬼魂扰梦?又为什么跟了你几年的手下,在这短短一个月里性情大变,转头就投奔了你的死对头?”

她笑着把那封信清清楚楚地呈到周子音面前:“周大人,日前你派人送到忘川谷的信,我们收到了。只可惜,忘川谷也不是谁的买卖都接的,纵然你的条件很诱人,可是你的运气实在是差。”

“哦!你还不知道吧?中都最繁华的青楼,也就是那个你瞧不上眼的悲台,那里也可以递帖子,不用辛辛苦苦送到忘川谷的。再或者,悲台都不用去,直接交给七常,他们之中的某个,就是我悲台的不良人啊!”

江令桥说着,手里灵光一闪,又现出一张纸来:“喏,这是你的诚意,我们既然没接你的生意,现今便原原本本地归还给你,也算是两不相欠了。”她将纸递到周子音眼前,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手顿在半空中,思量道,“可是你身上都是血,放在哪里才是干净的呢?”

“不如……我提前帮你把它送去你日后的去处吧?”

女子明艳艳地笑着,话罢,两指之间夹着的笺纸突然蹿起了蓝色的火焰,毫不怜惜地裹住了柔弱的纸张,慢慢舔舐、灼烧,直至化为灰烬,最后簌簌落在了地上,风一吹,便什么也没了。

没人再记得它,它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人世间。

“周大人,人生里的最后一场戏,可还满意?”

随着江令桥的面色转为寒冰,那颗残缺破败、血肉模糊的头颅,永永远远地垂落了下去。

夕阳西下,把守着诏狱的侍卫们昂首挺胸,铁骨铮铮,他们目视前方,手里握着长枪,尽忠尽职地守着这么一座庞大的、固若金汤的——

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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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好快乐怎么回事?虽然平时也很快乐,但最近明显更快乐了,难道是我要时来运转了?老天保佑,请赐信女好运!!!

大家也要天天开心鸭~

第96章 二分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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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云霭沉沉。从皇城到悲台是一段不短的路,容悦和江令桥两个人走着,中间几乎可以再塞下两个人。然而谁都没有说话,因为藏着心事,藏着隔阂,纵然一路上花天锦地,再好的良辰美景,也入不得心,入不得眼。

容悦叹了口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气,移目看着中都城里灯火通明的长街,有卖吃食的,演杂耍的,贩百物的,吆喝声不绝,嬉笑声入耳。他忽然觉得,哪怕身处急流正中,也难化成一滴水。

再向前几步,一个小摊前热闹地围了好些人,几步的脚程里,喝彩声,倒彩声此起彼伏。他偏过头去张望,却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个摊贩老板,那人胳膊上挂着好大一圈竹环,正开心的模样。脸上笑意满溢之际,一不留神,刚刚好对上了容悦探寻的目光。

笑容霎时就凝固在了老板脸上,眼里的光由兴奋一点点褪变为惊惧,抱着竹环的胳膊下意识地往怀里紧了紧。

容悦侧目,向他点头一笑。

老板猛得吸了口凉气,头挪不动了,连忙用手把头扳回去,往事还历历在目,似乎再多看一眼就要破财。

容悦望向他处,八街九陌,软红香土,人群依旧熙熙攘攘,身处逆流之中,见到最多的,便是一张又一张陌生的欢颜。

一月之期,恍如隔世。

手心覆着的白绫,凉,凉得有些刺骨,它曾真真切切地遮掩了伤痛,此刻却化作另一种虚无的痛楚折磨着灵魂。

容悦看向江令桥,却见她也双眉敛聚,不知是在想什么心事。他张了张口,正欲同她说些什么,却猛地被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

“容公子!”

夏之秋是在上马车时无意间瞟了眼熙攘的人群,然而,只一眼,便足以让她在如织如流中望见一个人,纵使看不清楚面容,心底却有个坚定的声音在一遍遍地说——

是了!是他!就是他!

她从马车上下来,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几乎是一路跑到了容悦面前,耳畔风声微微作响,从未觉得风声这样悦耳,还带着淡淡的鸢尾花的香气。

“容公子!”夏之秋耳畔环珰跃动,话语之中气息尚不稳,嘴边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一朝见故人,她的双眸蕴着光,袖间的手紧张得不知搁在哪里才好。

容悦看着她:“夏姑娘?”

夏之秋目光间微微惊喜:“对!没想到一别多时,公子还记得我……”

江令桥看了看眼前这女子,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还有江姑娘,也好久没有见过了!”夏之秋欣然看向江令桥,眉眼含笑。

她想起来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她去客栈送药,曾在容悦身旁见到过一个女子,正是眼前这个姑娘。

“我记得你,我们在客栈有过一面之缘。”

“对!”夏之秋嫣然笑着,“正是那日!”

一身大家闺秀的装束,钗环妆容得体,举手投足间也俱是书卷润养出来的婉约之气。江令桥出神地看着她,恍惚之间,似乎又见到了孩提时印象中,那个模模糊糊的母亲的身影。

她若是还在,是不是也希望自己的女儿,有朝一日也能够出落成这样的大家闺秀?

“只不过那日一别,就没再见过容公子,也没见过江姑娘你了。现在想想,真像是黄粱一梦!”

好久好久,都没有像今日这般高兴过了,夏之秋来回绞着双手,眼睛里盈盈含着笑,落在容悦身上的目光一刻也没舍得挪开。

灯青看着她,不觉得高兴,只是替她心酸。为一个人冲破尘世的枷锁,不管礼教的仪姿,为他走出高门府院,为他一路越过人群山海,弹琴时想,月夜下想。

究竟有多在乎,才可以把一个人藏在心里这样深,这么苦?

“对了,容公子,近来数月你去哪里了?”或许是太过高兴,夏之秋的眼眶和鼻尖都晕开了淡淡的红,她的眸子里亮晶晶的,像是湿润了眼,却浑身上下都是清爽的笑意,“是……是一直和江姑娘在一起吗?”

容悦点了点头:“是。”

江令桥睫毛轻颤,转头望向他。

他同夏之秋说话时的眼神很认真,那样诚然的眼神,似乎也曾落在过自己的身上。

她的眉心微微动了动。

夏之秋也定定地看着容悦,眼底闪过一丝仓惶,却又很快掩饰下去。一滴两滴苦落入一碗甜中,苦不见了,甜却依旧是甜的,纵然苦还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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