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121)
作者:芒芒绿绿
“若不是桥妹妹之死,这孙大人怕是早就撑不过今日了,我们更不会有这投名状呈给国师大人。”杨广双手合十,仰头看向空旷的牢房,“桥妹妹她到死都还在帮我们,纵然相识的时日不多,她却是少有的真心待我们的人,我们欠她的,是生生世世都还不完的……”
他诚然地仰望着牢狱之内那并不存在的天,却不知,江令桥就站在他面前,好奇地想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么。
“世人总说人死了是要去地底下的,可是为什么要往天上看?”
“可能……”容悦说,“可能地下是现实,天上是愿景吧。”
“唔——唔——唔——”听到“国师”这两个字,周子音像是失了控一般,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他愤怒地看着离他最近的徐宿,恨不得要吃了他。
“老实点!”徐宿一脚踹在周子音的肚子上,登时踹得他喷出一口秽物来,而嘴巴却被破布塞得严严实实,想吐吐不出,两种污糟杂糅在一处,只剩下五官痛苦地挤在一处。
徐宿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到东丹面前:“怎么处置他?”
看着周子音狼狈的模样,东丹冷森森地笑着,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由内而外地愉悦着他。
“周大人不是最喜欢用刑罚折磨人的吗?”他一步一步走到周子音面前,有意无意地挑起眼前人的一缕头发,意味深长地笑道,“那么多有意思的酷刑,不自己亲自试一试,怎么知道哪个才是最得人心呢?”
他冷冽转过身去,高喝一声:“上刑!”
很快,各式各样的刑具摆了出来,从水到火,由坐至立,始头止足,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今日形形色色都呈出来,方才知道周子音这些年竟做出了如此多别出心裁的东西。
可笑的是,或许周子音从未想过,他最钟爱的,最引以为傲的,终有一天成了别人手里的刀,而刀尖向前,对准的人正是自己。
懦弱被驱逐,本性被唤醒,恶鬼的面目重新暴露在人世间。一副副刑具被打开,被人指引着向前。声声惨叫迭起,那沉闷的、痛苦的灵魂震颤,直刺进人的内心最深处,却是这座荣光辉煌的囚笼里最司空见惯的东西。
没有人察觉,没有人发现。
皇城之下的诏狱里,贾太师之侄周子音的审理下,几时不见人血,不动棺材,才是真正稀奇的事情。
受刑场面太过残酷,杀鸡杀鱼时割喉、滚水烫、拔毛、剃鳞、抠腮、开膛破肚的场面都被衬托得清丽不少。
“我想知道,你们行医之人看着这样的场面,心中会是什么感受?”江令桥移过脸,望向身边人。
杀戮是明亮的,背影是墨色的。两人俱抱着肘,沉默地看着眼前的闹剧,直到女子侧过头来,两尊并肩而立的剪影才开始有了生趣。然后是高些的背影颤动了一下,缓缓侧过头垂眸望着身边人,稠密的眼睫,直挺的鼻梁,在明暗交界的地方更显疏朗。
“行医之人眼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长夜,生死是夜幕,善恶如星辰。”
闻言,那个娇小些的墨影垂下了眼眸,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若有所思着什么。
“那你们呢?”高些的背影开了口,“若是人生早早看惯了生死,再见这样的场面,又是怎样一番心境?
“我?”女子低着头,喃喃自语道,“天地之间有朵莲,一花一世界。半边朱,半边青,无叶便是花,无花便是叶。”
两个剪影相望着,眉眼见眉眼,鼻息遇鼻息。
半晌,女子黯然移回头,意趣跌塌了一半;黑暗中,男子定定地望着身旁的影子,片刻后惘然回归正位,画面才又恢复了并肩而立却互不相干的两瓣背影,三言两语终了,之后便又是长久的静默。
面前是渺远的屠戮,两人如置身千里之外,隔岸观火地看着这场血色大戏。
从日上三竿到日薄西山,诏狱里的刑具才堪堪用了小半,却生生累倒了七常一众人,本想着将所有酷刑都给这位正主品鉴一遍,如今看来倒是自己言之过早了,以凡人之躯,断然受不住这么多刑罚,真正要命的刑具就有琳琅满目的十几种,纵然是有九条命的猫,也撑不过一二。再观周子音,整整一日,已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浑身上下被血色浸透,来时那身蓝灰色的蜀锦吴绫,一如口中的黑色破布,被吞噬被嚼烂,再也辨不出本来面目了。
他被重新吊回刑架上,像是一块没有生机的烂肉,只有呼吸,没有生命。
杨闯用残缺的右手取下那块脏布,没了屏障,周子音嘴里的秽物便连同污血一同流了出来,落在身上、地上,散发出阵阵异味。
“周大人,好玩儿吗?”他磔磔怪笑着,声音凄厉似深谷野鸮。
杨广凑过来:“同他说什么!他要是还能开口说话,怕是早就喊人救命了。”
“他敢!”杨闯勃然大怒,“他要是敢说话,我立刻废了他!”
“放心吧,他现在就是喊,我们也不怕。“尹文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语气里的得意是掩盖不住的,“今日狱内之人都被派遣出去了,遣不走的,不过是几个正门的侍卫,离这里打着好几个弯弯绕绕,不足为惧。”
“哈哈哈哈哈——”杨闯大笑一声,用烧红的烙铁抵着周子音的下巴,血和皮肉顿时呲呲啦啦悲鸣起来,“周子音啊周子音,今日天要收你!纵然你的舅舅是当朝太师,结交三公三师;纵然你周家财势两全,家大业大;纵然你权势通天,走狗无数,今日也是插翅难逃!”
一滴血自周子音的脸颊上滑落下来,热热的,分不清是眼泪红了,还是血色淡了。
“同他还有什么好啰嗦的!”徐宿冷冷看着周子音,“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本来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过了也就算了,偏偏他要伸手去动桥妹妹,惹得他们家破人亡,惹得我们没有好日子过。既如此,便谁都不要好过了!”
“哈哈哈哈哈——”杨广插腰笑着,边走边不屑地说,“心狠手辣、攻于算计的周寺正,这么容易就要陨了,不过如此嘛!哈哈哈哈哈——”
周子音抬起仅剩的一只眼睛,虚弱地盯着面前的杨闯。
杨闯啐了他一口,嫌恶地用烙铁将他的脸推到了一边:“你说你要磨磨我的性子,那我便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昨日你断我一指,今日我折你一命,也算是有来有往了。你呢,也不必担心我们会被送去地下与你相见,做国师的手下比做你的狗可好太多了。以孙大人和你的命做敲门砖、引路石,咱们日后也桥归桥,路归路,莫论主仆了。”
“你也不要指望你的好舅舅可以替你报仇,他这么多年的罪证,可都是你给的!很快,周家就又能和你舅舅团聚了,贾太师活了这么久,是个人见了,总归是要嫉妒的,不如我们替你送送他,如何?”
“听闻地下恶鬼多,有的生魂蒙冤不肯离去,只等着恶主来了好报复一番。周大人杀人如麻,威风凛凛,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东丹猛地拽住周子音的头发,直要把头皮都扯裂,“你不知道,可我知道!我们知道!桥妹妹每夜都会在梦里哭!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我们了!这都是拜你所赐!”
“放心,恶人自有恶人磨。”余本酋的手搭在东丹的肩膀上,“等他到了地方,见了该见的人,自会有他好果子吃!”
“是啊东大哥,”谷梁撑着走过来,“眼见这天就快黑了,是时候该准备去见国师大人了。”
话是在理的,东丹放下了拽着周子音头发的手,缓缓站起身看着躺在一旁的孙大人——是了,天要黑了,可以浑水摸鱼了……
临行前,杨闯是最后一个出门的,他的手搭在伤口处,细细摩挲着那伤布的纹理,凑到周子音耳畔笑道:“周子音,你年轻气盛,性子还需得磨一磨!今日我便教你一个道理,狗养得多了,就得小心着点,免得一不留神,被咬了,被吃了,哭可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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