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119)

作者:芒芒绿绿
反正话都说出口了,情况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杨闯的脑海里回荡着桥妹妹的音容笑貌,眼睛越说越红:“高兴了就赏几口吃食,不高兴的时候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见不得旁人好,总是同这个作对,同那个作对,每日都活在算计和仇恨里,你就是因为没有手足,没有朋友,所以才会变成这么一个冷血的怪物!”

“拖出去!”周子音猩红了眼,气得浑身战栗。

其余几个跪着的人也连忙去拉杨闯,不让他再说下去,小声地劝他冷静,不要酿成大错。

“我们几个人刚跟着你的时候,谁不是尽心尽力,事事替你考虑为你设想!这么多年来,你又给过几个好脸色?动辄打骂,一生气就要杀人,逼着我们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你是个怪胎,你没有心,你的血是冷的,自然是不怕,可我们不一样!你知道夜夜不得安枕是什么感觉吗!每日夜里被亡魂索命,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滋味吗!”

周子音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从小到大,哪有人敢对他说这样的重话!如今一时间全部钻进耳朵里,污浊不堪,闭目塞听。他一把扫翻了桌上的笔砚,泼墨如画,嘲讽的花,从案几一直开到了地上的尘埃里。

“好啊,我居然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大的不满!”周子音从桌前站起身,径直走到杨闯面前,看着他,口气却是冲着所有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没有的,没有的……”东丹忙上前抱住了周子音的腿脚,神色里尽是忧惧,颤抖着声音道,“大人息怒,杨闯年轻气盛、口无遮拦,哪里懂得您的苦衷!终究是年岁不够,性子还得打磨,还望大人不要因了这几句玩笑话伤了身……”

杨闯倒是不惧,仍是一脸正色地看着周子音,其余众人自知山雨欲来风满楼,忙去拉他,搡他:“说的什么浑话!钱粮是谁给的,住处又是谁给的,你怎么净记坏不记好呢?不识好歹!还不快快跪下给大人赔罪!”

杨闯知道众人这些话都是为了他好,用来劝和的。可是许久的委屈一下子涌上来,他忍不住。反正也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大不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孤家寡人一个,这条命要便拿去!

“我说的又没错,我跪什么跪!他才该给桥妹妹赔罪!”

说来说去,竟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因为一个女人同栽培了他这么多年的主人叫板!周子音只觉得这是莫大的屈辱,是孬种,是懦夫!这样的人,给他提鞋都不配!

“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他一把抽出东丹的三尺青锋,“今日我便来磨磨你的性子!”

说罢,周子音一脚踹倒了拦着他的东丹和余本酋,冲上前拽住了杨闯的一只手就按在了桌子上,提剑毫不犹豫就砍了下去。

见了真刀真枪的杨闯,此刻才像见到了活阎王,头皮一阵发麻,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本能地想要躲,挣扎着要将手抽出来。而本不会武的周子音此刻怒火中烧,就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气力大得惊人,根本挣不脱。刀光一闪,冷刃直直落下!

“啊——”

随着一声惊天惨叫,剑一偏,一截手指应声落下,殷红的液体自缺口出缓缓流出,流淌在木色的案几上,与墨色相交融,呈现出一抹诡异的颜色。

“我……我的手……”杨闯捧着残缺的右手,五官痛苦地扭在了一起,倚着案几一下子瘫坐了下来。

“起来!你的骨头不是硬得很吗?刚才不是很能说吗?怎么不说了?起来啊!”

几个人从来没见周子音发这么大的火,像是要活生生吃了身边人一般,提着剑已然是杀红了眼,纵使砍了杨闯一根手指,仍是难解心头之恨,紧了紧手里的剑,杀意未褪,还要再上前。

众人见状,连忙扑上去前拦他:“大人——三思啊!杨闯他不知轻重,现下已经悔过了,日后必当尽心竭力替大人效忠,求大人饶他一命……”

谷梁和余本酋则连滚带爬地奔至杨闯身边,一个劲地攘着他:“快啊……向大人赔罪……快说你错了……”

杨闯愣愣的,眼神和身子都在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明正是暑热之际,他的额头上却在不住地冒着冷汗。那根断指像针一样刺着他的眼睛,他的手紧紧握着断缺之处,血从指缝流出,一滴两滴,尽数都落在了玄青衣襟上——那曾是周子音着人替他们做的官服。

“别拦着我——”周子音嚣叫着,剑在空中挥舞,“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大人!不可啊!”

“求您了大人……网开一面饶了他这一次吧……”

周子音怒视着脚下众人:“再拦着,我就治你们同罪!”

徐宿仍是死死抱着周子音的腿,字字泣血:“大人,杨闯也是十几岁就来了您身边的,刀山火海眼都不眨就下了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饶了他一次吧……”

“滚开!”周子音一挥剑,划破了徐宿的官服,肩膀处破了好大一个口子。他不是习武之人,手下自然没有轻重,剑尖径直穿透薄薄的衣服,拉破了血肉,白花花的皮下,开始一点点渗出血来。

“你们……你们也给我滚开……”周子音举着剑,眼神凄厉似刀,直勾勾地剜着护在杨闯身边的余本酋和谷梁。

“不可以……大人……”余本酋跪在了周子音面前,第一次流下了眼泪,“求求您了……网开一面吧……”

“若我今日不严惩,日后怕是一个两个都能爬到我的头上了!”他一脚踹在了余本酋脸上,将人踢出两尺外,胸腔里翻涌着气忿,咬牙切齿地抬手猛地向前一刺。

剑影一闪,凄楚冷冽,刀身映着每一个人的脸。

众人惊回首,杨闯却还目光呆滞地窝在桌前悲凄自己的断指,完全不知眼前巨变——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谷梁猛地冲上前挡在了杨闯身前,腹部霎时被青锋穿肠而过,刀身血迹斑斑,剑尖,一滴血昏昏沉沉地砸向地面。

而反观谷梁其身,伤口如同泉眼,源源不断地冒出血来,鲜血很快洇湿了一大片,浸渍在深色的官服上,不像是血,倒像是不值一提的水。

“大人……”谷梁红了眼眶,“饶了他……这一回吧……”

周子音松了手,一剑刺下去,怨气这才堪堪消了些,冷言道:“你愿意替他受着,可以!如果下一次还能义无反顾扑上来的话。”

说罢,桌上的澄泥砚被他一掌扫飞了出去,撞在角落的厚壁里,应声碎成丑陋的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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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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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悦:“最后一天了,江令桥,你有把握周子音会在今日命断吗?”

江令桥凝眸看着牢狱里被吊起的那个人,他奄奄一息地昏迷着,虽然浑身上下满是鞭痕,看着吓人,但相较于周子音的手笔,可以说是仁慈太多了。

“会的。”她随意地查看了下眼前人的伤势,举手投足间都是胸有成竹的气息,“明年今天,必定是他的祭日。”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似是有人将至,其声密集,听着像是一群人。

“七常来了。”两人异口同声。

这本不该有的默契让两人相视了一眼,女子先抬的眼,最后也是女子先移开的目光。

“今日又是这位仁兄要受审遭殃了……”

江令桥转移了话茬,看向那昏暗的门口,就是在这里,她和容悦第一次见到了周子音,而今日的苦果,也正是在那天埋下的种子。

东丹、余本酋、杨广这几个安然无恙的走在前,先一步进了牢房;再然后便是杨闯,相比于昨日而言,他的神智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右手裹着厚厚的麻布,血是看不见了,变态的的残缺却是再也遮掩不住的。

江令桥垂眸,不经意望向容悦的手。他的右手掌心也是有伤的,白藏正老老实实地覆在他的手上,小心贴护着——一如从前愈合着自己的伤口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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