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逾花期+番外(5)
作者:温景之
“好汉,饶命啊——”他只能趴在马背上享受着最后一刻的时光了,因为江逾白那眼神似乎要杀他一般。
说起重生前他也就是个乞丐,无名无姓被一个乞丐爷爷带在身边起了个流字,便以流儿为名,六岁时照顾他的爷爷去世,又恰巧救下了怕狗的江逾白就被带回了府中。
他还记得那日哭的惨兮兮的江逾白却抓着他不肯放手求王爷带他一起回去,一时间竟分不清江逾白是怕狗还是怕他不能跟他走。
“问你话呢!”一本书毫不顾及的砸在了他的头上,他这才回过神来,他一抬头又是一怔。
陈翊不耐烦的抄起书又要砸过来时被臣霜制止了,而江逾白端着手中的茶不说话也不喝只是一边吹一边看着他,那目光让人毛骨悚然。
第六章 胡作非为
在与江逾白对视的那一瞬间他身上就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江逾白的眼神太过淡薄,仿佛已经是看遍世间生死一般,虽然举手投足间依旧是皇室子嗣的优雅,但似乎又太过疏离,与以前的江逾白变化太多,似乎再也看不见他脸上时长洋溢的笑容了。
江逾白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拿茶杯的手猛的怔住,虽也只是一瞬间但给他的震撼不止于此。
世界上应当会有长的相像的两人但不应一模一样,此刻的他正喝着茶细细端摩着跪在地上的人,虽是一身褴褛衣裳但背脊却是笔直,倒与上一世的他很相像。
江逾白回过神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开口问:“前些日子的人口贩卖是否与你有关。”一开口一旁的陈翊臣霜两人皆是朝他看去,明明刚才问的还不是这个,怎得一阵功夫又换了方向。
跪在地上的人开始叫苦不迭。
“哎呦王爷啊,我这人生来就没什么能耐,哪敢搞什么人口贩卖这勾当啊……”说这他撩起袖子往前一伸:“王爷你看,这胳膊上可都是伤痕啊,您要说我与那伙人为伍的话,那为何自己人要打自己人呢。”
这话说的是一套一套的,江逾白只是看了他一阵忽然又问:“有名字吗。”
跪在地上的人苦笑了一声:“大小流浪没有名字,外面那位乞丐仁兄喊我浪兄,若是王爷……”
“以后你就叫柳花燃了,”江逾白大手一挥赐了他一个名字,大脑瞬间就宕机了,他张着嘴想说什么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头一次被人揶揄到了。
陈翊倒是瞪大了眼睛有些表示不满:“王爷?”臣霜也有些意外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反倒是开口确认了一下:“留下他?”
江逾白捋了捋衣衫遂起身到柳花燃身边,两人一站一跪,江逾白伸出手抓起柳花燃一缕头发在手心,指尖捻着似乎在想什么,难得出神。
“以后你就留在江王府,其他琐事都不需要你干,你只需跟着陈翊学习武功,保证本王随叫随到便罢。”随后他松开了手,此时的柳花燃才将反应过来,他抬头看向伫立在他身旁的江逾白,像是时间重叠一般,他看见老王爷站在他身旁,用着淡淡的语气道。
“本王赐予了你名字便要一生忠于本王,不可有二心,否则马革裹尸葬身荒野。”
“听到了没有?”再次听见江逾白的声音,柳花燃才反应过来,他觉得自己的脸庞上有什么东西滑过,心脏处有些钝痛,不知何时他竟流下了眼泪,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柳花燃低下头靠着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脸庞,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闷闷道:“知道了。”
江逾白这便大步向前走出头也不回。
这么多年了,他在梦中无数次想看看那人的脸庞,想再与那人说说话,可今日当真看到一模一样的脸与神情,还有那一模一样的声音时,他却想逃也似的走开。
江逾白手中落下一子,他眼睛虽看着桌子上的棋盘,脑海里却在思虑别的事情,坐在对面的臣霜本就是个闷棍,此刻屋内寂静到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地步。
他想这么多年花都没有进入他的梦境,大抵也是觉得他是亏欠他的吧,而如今有了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此时也是情不自禁的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可那个人最终也不可能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人,直到今日他看到了与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时,心里才认清了那个他一直不愿相信的事实。
花,确实是为他自刎了。
花,是为了他而死的。
“啪!”江逾白落子的手稍重了一些,震的棋盘都是一颤,臣霜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伸手将移了位置的棋子又摆了回去。
“今日的事,是本王冲动了。”江逾白难得说出这些话,一瞬间他心里似乎是塌了些什么,抬头看着臣霜。
而臣霜却是转头看向寝殿中央那副画,画上的人一身武装,手中拿着巴掌大的匕首,眼神犀利的看过来,身旁却是颜色艳丽的山茶花,很是抢眼。
“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看清一些事情了。”臣霜收回目光,落下一子道:“就比如,那幅画。”
江逾白收回了目光叹了口气又看向窗外。两人不约而同的没再开口说话。
泛黄的叶子被风从窗口送来,缓缓落在了床上,一只手抚过,那叶子在空中打了个旋又落在了柳花燃崭新的鞋子旁。
他看着陈翊铺床的背影,又想起了小时候一群人睡在一个屋子时的日子,那时候陈翊就是他的小跟屁虫,也是和现在一般为他整理内务,可晃眼间两人中间似是被岁月划开一道缝隙,而填补上那些缝隙的是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王爷说了让你留在这里你可别胡作非为,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说罢陈翊回头撇了他一眼,眼神却丝毫不友善,这个人虽然顶着和他花哥同一张脸,他却丝毫都喜欢不起来,长的像又如何,不也还不是一个人。
“小兄弟,对我这么大恶意干嘛啊,”柳花燃说着一屁股坐在了陈翊刚整理好的褥子上,陈翊迅速拉开与他的距离,似乎多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同他待着,匆匆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柳花燃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又发起了呆。
这里的摆设与他死前住的屋子一样,甚至没有什么变化,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江逾白为什么把他当成我?仅是因为这张脸吗……
他走到窗边望向天空中的月亮,晃的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而此时的江逾白也是看着月亮,臣霜开口问:“何时动身?”江逾白若有所思道:“不急。”
自从柳花燃来了江王府后,王府就热闹了不少,只是这“热闹”有些非比寻常。
“王爷!他把厨房炸了!”陈翊气鼓鼓的走进议事厅,江逾白正看着书卷听罢也只是问了一嘴:“他最近都做些什么了。”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陈翊抱着胳膊像和家长告状的孩子般道:“一开始还只是把别人刚扫好的叶子扑散,后来又去厨房偷伙食吃,再后来说什么要下厨结果是把厨房搞炸了……”说起这个来他便滔滔不绝。
正在一旁啃着烧鸡的孤烟重听的一阵乐呵说:“王爷,您这是请了个瘟神回来啊。”
“你还好意思说,”陈翊马上把枪口对准了孤烟重:“还不是你!非给王爷提那些馊主意,简直是给了他在王府胡作非为的机会!”
第七章 九步莲花
啃着烧鸡的孤烟重深知自己没什么理又可怜兮兮的看向一旁的臣霜说道:“大将军,你快管管这人,怎么乱把锅往别人头上扣呢,而且当时我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你不也同意了吗……”
正在擦剑的臣霜猛然抬手将剑抵在孤烟重脖颈处,大厅内登时没人敢再说话,陈翊的脸色一下也变得非常难看,此时孤烟重更是拍了下自己的脸说:“我错了四妹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喊你了。”
臣霜本也没打算把他怎么样,收起来剑便说道:“今日便是启程的日子了,不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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