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养花手札+番外(99)

作者:桃不言


临风飞场,肆意洒脱。

两个小子感情极好,冯临飞最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将来要如父亲和大将军一般,与萧之扬守着三关,抵御鞑靼,同生死,共荣辱,一辈子都是好兄弟。

“国公,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萧家,对不起大将军,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给大将军偿命!我给平川偿命!我给平川偿命!”

冯永瞬间便崩溃了,他眼前闪过萧平川的脸,闪过萧之扬的脸,闪过儿子的脸,最后定格在萧平川被万箭穿心死于城墙的画面。

他不断地给萧国公磕着头,十八年间征战无数,几经生死的军中大将,在这一刻崩溃,嘶哑的哭嚎中带着浓浓的压抑和悔恨。

“我没有要背叛漠北,背叛平川,我只是……只是想让国公回来。”

自萧国公加封护国公回永安之后,漠北的军需却是一年比一年还要少了,萧国公和萧平川几乎是变卖着家当还供着军需,所幸的是嘉临关这几年的农收都很不错,军中还不至于到饿肚子的程度。

可是事情在去年五月的时候变了。

钱府医回了漠北,当他兴冲冲地去找钱府医时,却发现屋中只有钱夫人和四个孩子,并没有看到钱府医。

他是军中老人,亦是萧平川最信任的人,铁夫人也并没有像瞒着其它人一样糊弄他,而是将所有事情都全盘托出。

当晚,他一夜未眠。

第二天,他去问萧平川是否知道此事,萧平川只是沉默。

漠北军守了三关四十年,萧国公自十六岁上战场,战至如今四十余年,三个儿子,两个儿子如今都在替守着大渊边关。

换来的是什么?

皇帝无尽的猜忌,制衡,甚至是毒杀。

他们都已经从热血的少年变成如今成熟稳重的将军,在无数次的征战中历经生死,立志要如萧国公一般,报效大渊,护住身后这一方安定。

他可以忍受漠北几十年如一日的风霜,可以咽得下朝廷送到的军粮中难以下咽的粗糙梗米,可以抗得过鞑靼年复一年,一次又一次的嗜血弯刀。

可如今,他守住了这座雄伟的城墙,守住了大渊都城的繁华奢靡,守住了皇帝身下金碧辉煌的龙椅,而坐在龙椅上的人,却在享受着这一切的时候,却带着无尽的猜忌,向他们的战神投下了毒药,他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无能为力。

冯永此时提起依旧难掩心的中愤怒:“我们若是想反,早便反了!如何会等到今日?会守着他宣家的江山四十年未动?”

他不甘心。

他如何能甘心!

此刻他已经忘记了宣煊就站在一旁,也不再顾忌他太子殿下的身份,嘶哑地吼着,如同将死的野兽。

“他找到你了。”宁镜平静地打断他,丹凤眼中似有血色光芒在闪动。

冯永看向他,腥红的眼被宁镜身上冷冷的气质一震,竟然冷静下来几分,声音也平缓了下来:“他说能帮我接萧国公漠北。”

一开始他并没有相信,他虽心有不甘,可大局还在,也并不信任他们。

直到萧国公被逼入武威,萧玥感染时疫生死不明,然后萧立靖死在了南疆。

宁镜眸中冰冷之色更甚。

好一出敲山震虎,接一出请君入瓮。

“南蛮那边已经出事,雍王去了南蛮之后,朝中便没有武将可用,只要漠北出事,那只有萧国公可以救援。”冯永低下头,声音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没想要害死平川,我真的没有。”

鬼力赤与萧国公斗了二十年,是何等人物?当他知道冯永有叛意时,便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面前那座铁桶一般的城墙竟被人从内部替他撕开了一道口子。

只要他的弯刀有机会刺进去,他便能从这道缝隙翘开整个漠北军的军防。

冯永替鞑靼打开了城门。

他只想要一场让皇帝害怕的战败。

鞑靼人向来粗野,他们入关之后便开始劫掠,四处放火,他本意放部分鞑靼士兵入关,有漠北军坐镇,他们也闹不出大乱子来。

可是鬼力赤却抓住了这个机会,他趁着混乱,将一千士兵假扮成大渊人,分散藏入了城内,就是这一千人,决定了一场战争的成败。

四月十七日晚,亥时,鞑靼大军来犯,同时混乱自城中爆发。

萧平川也战死在这一战中。

萧玥对冯永亦是熟悉的,只是时过八年,物是人非,此刻再看时,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亲近,只冷声问道:“若如你所说,只想父亲回来,后面的事又怎么说。”

冯永抬头,看向萧玥:“我没有,我已铸成大错,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再出卖你!”

他神情激动愤慨,此时面上亦是涕泪未干。

若不是他,又会是谁呢?难道还有其它人?

宁镜心头猛地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

“国公!鞑靼入关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吼,黄金猛地将门推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一下子便跌了进来,他惊恐朝着萧国公伸出手:“国公爷,快走!”

话音未落人便已经没了声息。

萧国公大跨步便出了门,喊杀之声已经由远及近地传来,城门处已是一片火海。这时又有人跑来,是萧国公的亲兵,他此时也已慌乱:“国公爷!快走!鞑靼入关了!”

“怎么回事!”萧国公却还是镇定的:“说清楚!”

那亲兵猛地跪了下来:“一个时辰前,有人持令将城墙西缺口处的守将尽数调走,鞑靼由此处突破防线入关,而就在刚才,我们发现城门外的防守也已被撤去一半,如今留守之人已被斩杀,鞑靼破城门而入,此时已在关中!国公爷,快走!”

萧玥伸手便抓住他的衣领:“持谁的令!”

除了他们,谁的令,能调动漠北军!

那亲兵一怔,视线便转向了宣煊,咬牙道:“太子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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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宣离行走在宫墙之中,身前的小太监低着头,面色紧张,但宣离跟在他的身后,脚步却是平稳。

正午的阳光正是最热的时候,其它皇子进宫请安时,都会有随行的轿撵,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还会有人奉冰吹扇,用以解暑热。

可桓王进宫向来都是一个人,好的时候,也不过只有燕嫔派来的两个小太监随待左右。更多时候便是独来独往。

随着小太监领路,不多时便到了一座优美的宫室面前。

宣离抬头,瞥了一眼上头的三个字。

储秀宫。

才踏进宫门之中,便听到燕嫔在里面骂着人:“现在都欺负本宫了?这样的东西也敢拿进来给本宫?是不想活了吗?”

那小太监候在门口,自然也听到了声音。此时燕嫔正在气头上,谁都不想进去触这个眉头。他偷偷看了一眼宣离,却见他负着手亦是站在那里,听着里面的骂声,并不着急要进,却也不燥,只安静地听完之后,看着那两个已经被骂哭的宫女捧着被摔碎的碟子出来了,停了片刻才抬脚走了进去。

燕嫔骂得累了,喝了茶,此时正靠在软榻上支着头休息,一转眼见宣离进来了,便坐起了身来:“离儿来了。”

宣离温和地笑着,朝燕嫔行了礼:“母妃。”

燕嫔今年也不过才三十六岁,自她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之后,争宠的心也淡了下去,再加之奚贵妃一直盛宠不衰,手上还有一个极得皇帝欢心的儿子,她便看清了局势,后来收养了宣离之后,母家的生意又被宣离管得极好,她在后宫也算过得滋润,连带着这个捡来保命的便宜儿子也更看顺眼了几分。

只是最近好像诸事不顺。

燕嫔心中烦躁,刚发完脾气,眉宇间的凌利之势还未完全散去,她指了指下首的椅子:“坐。”

宣离坐了下来,敛着眉目。

燕嫔使了个眼色,贴身的宫女便带着人下去了,还帮她将门也关上了,她这才开口:“最近怎么回事?你在外头是得罪了什么人?!自从前段时间你说外头的生意出了问题之后,本宫手里的用度就已经开始它缩减,奚贵妃还三天两头地找本宫的麻烦,最近连皇后都莫名关心起本宫来了!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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