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太子妃失忆了(45)
作者:乃兮
年轻人倒吸气。
年长者还在趁机教训人:“要我说,你们这群家伙少被那些情情爱爱冲昏头脑。真心都能变,何况到花阁来的多是假意。他人花钱来享受,可不是与人谈婚论嫁的。上回那个,卖艺不够,听说客人苦难后自掏腰包,结果被人骗光了钱。人待在花阁待傻了。”
花阁的人出不去,钱能自己攒点。
有的人来花阁,骗人感情不够,还带骗钱的。花阁出身的人,罪臣之后,本就自卑。谁待他们掏心窝一点,他们很容易信。
迎春轻笑开口:“不要因有的人不堪,就觉得所有人全如此不堪。哪怕落在井里,指不定有过路人放下一根绳。”
几人看向迎春。
迎春走进门,在魏夫人的茶中倒了一些热水。他将茶杯放到魏夫人手中,示意人现下喝一点水:“哭是个累人的活。”
屋内夫妻两人的对峙被如此打断。
迎春施施然坐下,对着魏大人笑了笑:“魏大人,花阁的人懂规矩,不该说的话不会对外乱说。只是这么一闹,确实有不少人看到。”
魏俊脸色沉重。
“今日魏大人的开支,看在迎春的面上,花阁给魏大人免了。”迎春这般说,“魏大人哪是差钱的人,只是住在一起,钱财拿起来难免怎么顺手怎么拿。至于魏夫人,气恼的不是这点钱,是魏大人拿钱没有与她说。”
他替两人找着台阶。至于朝堂之上的事,那就与他无关了。他能管的只有花阁,只有现下。
要不是苏小姐当时瞧着对这事上了心,他现在懒得出现在这里。
这种琐事,这种烂人,实在无趣。
迎春敛去眼内轻蔑,朝着魏大人笑起来:“家和万事兴,魏大人和夫人千万不要置气。要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家里人才是最贴己的人。”
魏俊不置可否,脸色稍缓和,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魏夫人喝了两口热茶,想到今日的开支不用花出去,她的嫁妆还在,神态缓和了不少。
迎春三言两语将这事处理半妥,甚至提点魏俊该如何去向旁人解释。他借口帮人找好了,能不能用,会不会用,全看魏俊自己。
这么做足够么?迎春不知道。
他又不是魏夫人什么人,也不是魏大人什么人,没必要去管他们之间的事。
而失忆后的苏小姐,暂不是以前那看不出深浅,坐在棋盘边上落子的人。她如今想要做什么,需要他做什么,他亦不知。
……
苏千轶出门一趟,认错几天。
连原先想要给太子买礼物答谢一事,外出时错过,几天都没新的机会。
她先换好了衣服,老实巴交去找她爹苏大人认错。苏明达很少见苏千轶叛逆不听话,担心归担心,微妙带上了点欣慰,于是没多责怪,直说:“好好休息。”
柳夫人则是把这事挂在心上,又让侍女看守起了屋子。这回侍女是轮值,白天夜晚确保都有人在苏千轶房门口守着。
苏千轶想的事多,能做的事不多。她每天按时吃药,没再折腾自己。
御医再来给苏千轶扎针,检查一番过后,很肯定说着:“看起来头上已经没什么事。现在换个药,再多调理调理身子。不需要多扎针。”
御医相当稀奇的是:“还是一点没有想起来么?”
苏千轶摇摇头,又顿了顿:“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起来。偶尔会觉得一些人说的话,或者做的动作很熟悉。日常里有些本该知道的事,也会自然说出口。”
洪御医拿了纸笔,将这情况记下:“稀奇,以前见过一些离魂的,要么是直接变了个人,要么是忘记了一段时日的记忆。第一次见你这种。你头上血块,慢则一两个月能化开。到时再看。”
苏千轶应声。
洪御医再细问了一些,写了一整页。他寻思着:“或许你是两者皆有。慢慢来,不影响你平日,自是没什么大碍。”
苏千轶刚想对老生常谈再应声,又琢磨了一下。
影响,非常影响。
她实在把不准,自己的墙头每天晚上到底有几个人爬。
苏千轶长叹一口气:“没什么好方法能让我快些记起来吗?”
洪御医表示:“有。”
苏千轶当即看向洪御医。
洪御医作为太医院的老人,虽现在多是给皇室权贵看病,但早年各种疑难杂症见过不少。他对苏千轶说了下:“人会有最执念。记得最深刻的东西,最牵挂的人,最在意的事。多找一找,或许会有帮助。”
第37章
失忆前的苏千轶有什么执念?
最深刻的东西, 最牵挂的人,最在意的事。
私房钱翻找过,没能一下子记起来什么。家里人从祖母到父母再到妹妹、太子和苏漠、迎春和春喜、好友。一番接触下来, 给她最大触动的祖母,余下的被众人均分。
而最在意的事,是嫁给太子?
未必。
但除此之外, 好像也没什么特在意的事。
苏千轶想来想去,觉得洪御医这方法说了和没说一样,半点没能帮到她。只能说有安抚的作用, 实际的成效难以见到。
她幽幽再叹息:“洪御医, 这法子怕是对我没什么用。我不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
洪御医笑起来。他年纪已大, 对年幼者多包容:“人活一世,糊涂比聪明说不定更好。我自小学医行医,顺其自然当了大夫,最后成了御医,也没什么执念。”
他带有一丝少见的惆怅和羡慕:“太医院有几个御医和我不一样。他们的执念是行医。我家中各个是大夫,他们多是半路出家。有执念的人很了不起。”
执念。
苏千轶思考着这一点。
洪御医将东西收好,没再多打扰:“没执念也没事。苏小姐多休息。平日可以在院子里多走动。长久坐着并非好事。”
苏千轶最后应了声。
御医离开, 苏千轶在床上再度躺平。她头上不再需要包扎, 只涂抹了一点新药油。药油的味道浅淡, 混杂在她的熏香中,融成特殊味道。
她躺了一会儿,坐起来抓春喜。她出不了门, 春喜能出门。
苏千轶带着春喜前往书房, 拍拍屋内椅子, 招呼春喜坐下:“来,给我讲讲外面最近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尤其是魏大人那边的事。”
自家小姐被关在家里, 这几天除了苏宅的人,其余什么人都没能见着。春喜能出去,当然帮着打探了不少消息:“我听人说了。魏大人和夫人从花阁回去后,并没有多争吵。魏大人照旧上朝,有言官匿名参了他一本,认为他品性不行,不适合执教新入朝的官员。”
这么细节的朝堂事,本不该让春喜知道。
春喜嬉笑一声,颇为自傲:“魏大人家那边的扫街,和我们这儿的扫街是熟识。他们消息灵通,偷偷和我说的。魏大人为此请了好几个翰林院的同僚去自家吃饭,是魏夫人亲自下厨做的饭菜。出来后在门口说这事,被他们听得清楚。”
皇帝哪管这种小事,估摸着内阁和吏部商量着要不要换个人。魏大人不想被换,只能拉帮结派。
苏千轶:“魏夫人亲自下厨?”
春喜点头:“是啊。夫妻总是一体。魏大人遭难,魏夫人日子也不会好过。她当然需要帮衬着魏大人。”
苏千轶在花阁时还想着要如何帮魏夫人一把,没想还没帮,人已自动走回到夫君那儿去:“还以为魏夫人因这等事,能拿出点气魄。”
人都冲到花阁去了,最后居然又回到魏大人身边,当一位帮衬的夫人。
一切就和春喜说的那样,真介入做点什么事,容易里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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