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万人迷总被觊觎(快穿)(33)
作者:喜鹊鸣枝
“温如怎么不叫陛下了。”朱庭瑄勾起一个浅浅的笑,他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其实爱情这个东西于他而言很陌生,但他知道,既然是他先选择爱的,那么他就应该很懂、很会、很明白才是,所以他看了很多话本子,想要偷师。
这是他的秘密,他不敢叫任何人知道,李炳都不知道,是他自己偷偷去藏书阁看的。
有损威严啊。
话本子里头,有情人生离死别的时候,确实总是喜欢一个人躺在另一人怀里。
就像他们现在这样。
“我知道你挡得住,但还是害怕你挡不住。”暗红的血自朱庭瑄微扬着的唇角淌下,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
他知道他的温如其实很厉害,有野心、有手段、武艺也很高强,但他还是觉得她需要保护。这不是轻视她,而是因为他将她看得太重、太重,重到来不及思考,身体便先他一步做出了动作。
这句颇有些自相矛盾的话,不知怎的,让李正玉一时默然。
朱庭瑄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气息越来越微弱。
李正玉知道,即便是神仙来了也难救了。她表现得很冷静,揽着朱庭瑄的手臂却在微微颤抖。
谢图南茫然无措地来到了朱庭瑄身边,跪在了地上,他已经忘记了他此时算是身处“敌营”了,只一心想要来到皇帝身边。
李正玉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她附耳向朱庭瑄,听他说最后一句抑或是几句话。
朱庭瑄的眼睛渐渐失去焦距,他抬起手,想要抚摸李正玉的脸,李正玉将耳朵凑向他的动作就像是在迎向他的手一样,让他如愿以偿了。
“我知道你说那些话的意思,你想让我不要爱你。温如,我偏要爱。下辈子……温如,下辈子……你一定要爱我。”
朱庭瑄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从李正玉的脸颊上滑落,李正玉的手臂即便竭力维持平稳仍颤抖不止,只沉默地注视着他,不敢去探他的气息。
她听到泪水砸落在草地上的声音,恍惚间以为自己流泪了,抬起左手摸了摸眼睛和脸颊,原来她没有落泪。往旁边一看,谢图南和李炳泪流不止,见朱庭瑄的手垂了下去,李炳甚至克制不住哀嚎起来。
“你……话……”朱庭瑄气若游丝,声音细若蚊蝇,但李正玉还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我……就要死了。
“不用下辈子,我不会忘记你。”李正玉的声音很轻,回应了一句似乎与朱庭瑄方才的自白不相干的话。
她会有无比漫长的生命,无数不同的人生等待着她,可他大抵不会有下辈子了。
他们不会再相遇。
既无法擦肩,又何谈爱意?
她能给予他的,也只有“不忘”这两个字。是爱吗?也许吧,但更多的是动容、是悲悯。
她以为他说的那些话多半是在糊弄她,因而不愿信、不敢信,但谁能想到,这世上竟真的有人能为了另一个人连命都不要呢?她是一个假惯了的人,推己及人便看轻了他的“真”。
他人都要死了,已挡不了她的路,舍他一些怜悯又能如何?
悲悯是胜利者的美德。
再多的动容,也会随着此世的终结埋葬,他是她人生的过客,而她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朱庭瑄依稀听懂了李正玉的未尽之语,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几近悲哀的笑。
他死了,他的温如也可以安心了,她看上去清冷自制,实则心思细腻幽微,要是他这个前朝皇帝一直蹦跶着,她晚上又要失眠了。
他千方百计想与她相守,想同她合葬,可真到了这最后的时刻,他觉得能与她相遇便不枉此生。
这样就很好,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
恍惚间,他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场景。
“小世界浩如繁星,你想找到她与大海捞针无异。你又未必能觉醒记忆,身穿代替的人甚至有可能是个乞丐,即便你们相遇了,难道她会爱上一个乞丐吗?你何必追逐那么一点儿渺茫的可能呢?”
“就算穿成了乞丐,她路过我时停下了脚步,出于同情施舍给我一文钱,这就足够了。”
这是他和谁的对话?他忘记了。
感受到脸上的湿润,他流泪了吗?
若有来生……
李正玉的泪水砸在朱庭瑄的脸上,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样平静,与她那双流泪的眼睛十分割裂。
在他濒死的时刻,李正玉的声音依旧如泉般冷冽,朱庭瑄下意识地便以为,在全然不做伪装的时候,她应当不会为了自己流泪。
可惜,他不会知道了。
朱庭瑄没有来得及交代其他后事,但李正玉知道,他一定希望李炳和谢图南能够活着。李正玉让属下将他们二人关押起来,打算登基以后将他们流放到南洋。
见谢图南有几分要挣扎的意思,李正玉冷笑:“打过一场再服软也是可以的,不过到时候你可能就得吃点儿苦头了,至少手脚是保不住了。”
说罢,她抱起朱庭瑄转身离开。
*
李正玉来到宫门前,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士卒们皆是向她行礼,她微一颔首,问道:“平津候在何处?”
得到了答复,李正玉命人驱车向金銮殿驶去,路遇匆忙赶来的被她派去李正帆身边的属下,她唤人上车,听他禀报当前的局势。
她劝说李正帆攻入城中后派人去挟持官员的家眷,李正帆照做了,满朝公卿倒戈臣服者众,宁死不屈者也有不少,李正帆命人将辱骂他乱臣贼子的官员尽数押到了牢中,没有立刻取他们性命。
入得金銮殿,只见李正帆着一身铠甲站在高处,赫赫威势令殿中残余的本就骨头软的大臣们噤若寒蝉,他看见李正玉一身血腥气地进来,却是立刻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快步上前道:“你受伤了?”
李正玉摇了摇头,她看向殿中被士卒们押到此处的大臣,待她登基,这些人肯定是不能用了,得全部清洗一遍。
世家的气数早就尽了,这些人有官身能在前朝结成朋党,算得上能影响大局的势力,若没有官身,不过是乡绅地主罢了,有影响,但有限。
杀掉该杀的,留下能留的,无论是殿中的还是牢里的,对朱庭瑄忠心便是犯了她的忌。
不过也得先登基才行,思及此处,李正玉看向李正帆,笑道:“不知大哥准备怎么处理这些人?”
李正帆脸色微变,说道:“先随我来。”
李正玉与他一同行至天禄阁,李正帆刚一站定便立刻道:“安安,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有反心?”
李正玉走至朱庭瑄常坐的位置上坐下,给李正帆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沉声道:“是。”
“狗皇帝以前是不是便欺辱你了?你为什么不同我们讲?父亲再是忠君爱国,得知此事也会以你为先,你糊涂啊!”
“大哥,你误会了。就算没有此次的事,我还是会反。”李正玉垂眸敛去眸中的情绪,“我身有反骨,就是想当这个皇帝。”
李正帆完全没有听出李正玉有试探他心思的意思,只以为她不愿再提起不堪的遭遇。他的妹妹他还不了解吗?她一心只想当个名臣。
“朱庭瑄在哪儿?我去杀了他。”
“他已经死了。”
李正帆听到后便是一愣,见李正玉的神情不似作假,一拍桌子也坐了下来,冷声道:“便宜他了。”
他们谈了许久,待将事情都商议完了,李正玉先行一步走出天禄阁,行走在盎然春意中,她感到身体极为轻盈,像被春风托举着一般,心头却极为沉重,沉甸甸的如同堆了千载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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