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如何弥补前夫(64)
作者:孔天南
李回春其实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马肝常人难以获得。薛小姐,还请多加小心。”
薛云妙对上他担忧的目光,颔首,“多谢李大夫。”
她将东西收起,离开药铺。
……
萧陇并不在府内,听下人说去了西郊别院,薛云妙便带上春鸢和李宛童,乘马车往别院去。
西郊别院只有管家守在门外,伸手将薛云妙拦住,“二少夫人,若有事还请等家主回府再谈。”
“请管家通报,云妙有要事告知。”
“二少夫人回吧。”管家一板一眼,看都懒得看她,丝毫不给她余地。
薛云妙沉下语气,“若事关家主生死呢!”
管家愕然。
片刻后,薛云妙走进别院。
此地不比长兴侯府繁华,偏僻荒败,许多屋子因常年无人居住而萧瑟,犄角旮旯里还能看到蜘蛛网。
李宛童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抱着胳膊,神情散漫。
旁边的春鸢看他这模样,嫌弃地白了一眼,小步子跑到薛云妙身后。
“小姐,您叫他来干嘛呀,春鸢陪您不就好了吗?”
“有李公子在,长兴侯才会觉得此事是我和萧况逢共同的决定。”
春鸢扁嘴,“好吧……”
长兴侯坐在亭内煮茶,神情带着几分疲态。
李宛童不喜欢他,故意臭着脸,倚靠亭柱做出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在看到石桌上摆着的画像时,脸上的表情一瞬变得诡异。
薛云妙记得这幅画,上次在茶室,长兴侯身边摆着的也是这一幅。
她低声问李宛童:“你认识那画中的女子吗?”
他倏然转过来,似是不敢置信薛云妙竟然不知道,但眼珠一转,想起什么似的,得意笑笑。
“那是大人生母周氏的画像,大人从来没给你看过吧,难怪你不知道。”
说到后面,几乎是带着炫耀的口吻。
薛云妙懒得与他争宠,继续问:“长兴侯与周氏感情很好吗?”
“听说小时候是青梅竹马吧……不过门不当户不对的,长兴侯娶了第一任正室后才纳周氏为妾。至于感情好不好,我觉得肯定不好。”
要是好,他还会对自家主子那么狠心吗?
两人谈论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萧陇却忽的扫过来,薛云妙当即止住了与李宛童的谈话,朝他行礼。
“坐吧。”
萧陇随手指了指桌前,薛云妙应声落座。相比之前在茶室,萧陇这回的态度平缓了许多,还有闲情给她倒杯茶。
薛云妙道了谢,目光不自觉瞥向画像。卷轴有磨损,看得出来是很多年前留下的东西。可既没有爱意,又为何会守着这么一张画像那么久呢?
“管家说你有要紧事?”
萧陇的声音让她转回注意力。
“儿媳此番来想问侯爷,若有人在府内下毒害人,该如何惩戒?”
萧陇眸光一暗,冷肃明锐,道:“自是打杀了之。”
“那如果……不是下人呢?”
“你想说什么。”
薛云妙微微叹息,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里面的正是马肝,“家兄素来对美食多有见解,儿媳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一些,听闻过牛肝是极好的膳品,但也听家兄说过与牛肝相似的马肝不可服用,因为,”她看着萧陇,“是为毒。”
话无需说的太明白,萧陇自然会懂。便见他脸色铁青,愈发阴沉。
这也是薛云妙想看到的效果。
“马肝常人不易得,还请侯爷多加小心。”
“你来是专程为了提醒本侯?”他半信半疑,“本侯之前那般对待萧况逢,你不怨?”
薛云妙摇头,“儿媳想以此作为条件,向侯爷求一个恩情。”
“……你说。”
薛云妙深吸一口气,“我想与萧况逢和离。”
话音一落,春鸢与李宛童双双瞪大眼睛。
什么情况?!怎么忽然间要和离了?
萧陇一怔,猛地腾起怒色,“不可能!”
刚嫁入萧府才几日就要和离,她将萧况逢当成什么?
“我与萧大人本就没有情分在,长兴侯您是瞧着我长大的,应该知道我心所属。”薛云妙情真意切,近乎哀求道,“我知晓此事艰难……只求侯爷成全!”
“你疯了?!”
萧陇坐也坐不住,蹭的站起,气息紊乱沉重,“除了此事,本侯什么都能应允,和离绝不可能!”
薛云妙:“……”
她起身,走到萧陇跟前,双膝跪下重重叩首。
“就算你跪下本侯也不会同意!”萧陇凌厉怒斥。
却看到薛云妙叩了三个响头,挺起薄削的背脊,用比之前更为慎重的语气,一字一字,清楚地说,“既是如此,云妙求侯爷准许我与郎君,分家离府。”
萧陇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怎么会意识不到从头到尾薛云妙是在故意诱导。
他匪夷所思地盯着面前的女子。明明从小看她长大,虽不算亲切,却也自知算了解其本性,可到了现在这一刻,萧陇发觉自己竟一点也不明白她。
她怎么敢…
怎么敢提出“分家”这两个字的。
萧陇气急攻心,心肺隐隐作痛,撑着石桌坐下来。
“你……想分家?”他扫了眼不远处的李宛童,“萧况逢,也同意?”
“是。”
“我不准!”萧陇用力摁着胸口,看向薛云妙的目光含着如雷威压,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压垮,“我萧陇的儿子,死,也要死在萧府!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来提,他人呢,让他亲自过来!!”
“是我不让他来的。”
“你——”
“难道长兴侯真的想看他死在萧府吗!”
薛云妙面上毫无惧色,坦荡地迎上萧陇的眸光,掷地有声,“云妙也想问问您,在萧况逢无依无靠的时候,在他病重气息奄奄的时候,您有去见过他哪怕一面吗?”
萧陇怔住,“我……”
“如今的萧况逢,无需倚赖他人也能杀出血路,可他也曾年幼过啊,童幼之时,有哪个稚子不想见爹娘?父兮生我,母兮鞠我,可您望着京城火树银花时,可曾想起过被您丢弃的稚子?”
薛云妙剖心置腹,将她忍了这些时日以来的话全部吐露,只为替萧况逢讨一个公道。
“总有人说他天生不祥,可异瞳是他想要的吗?”薛云妙越说越觉委屈,“他出生便比旁人艰难,您才更该好好对他不是吗?可您只会对他冷言冷语。太子祭天时,是他拼了命保护太子,他已经做到自己所能做的最好了,但您还是不满意。您真的……”
薛云妙哑声,眼眶泛红,“您真的——就这么想死吗?可他也是您的孩子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为何萧陇就能做到如此狠心?
长兴侯低下头,辨不清神色,“够了…”
“您与周氏青梅竹马,也曾恩爱过,周氏看到萧况逢如今的境况,在天有灵可能安心否?”
“你不准提她!”
长兴侯摔下茶盏。
啪嚓一声,碎片划破薛云妙的脸颊。
春鸢惊呼一声,想冲上来,却被李宛童拉住。
李宛童:“别去。”
他少见的沉静,注视着那道坚韧身影。明明比绿柳还脆弱的身躯,却韧得如藤蔓一般。
忽然间,他好像有些明白大人为何喜欢她了。
“我会带他离开萧府。如果长兴侯不允,我便一直跪一直求,将府中有人下毒的事情传扬出去,哪怕两败俱伤,云妙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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