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如何弥补前夫(61)
作者:孔天南
萧况逢收回目光,“不用,她往后要什么你都可以帮她做。”
李宛童噢声。
*
白驹过隙,很快便到了祭天当日。
此次祭天京城百姓皆可围观参看,于是天还未亮山脚处便人满为患。在距离人群不远处,停着一辆雕花精美的马车。
薛云妙透过车轩看向人群,温婉的眉眼间凝着一丝疑虑。
太子祭天是个新的变故,从前并未发生,她也说不准是否会出现不测。听闻此办法乃是萧玉堂所提,他会堂而皇之借此生事吗?
萧玉堂并非那么蠢的人。
他所求的,恐怕更深。
……
同一时间,灵香山脚下。
卫肇顶着太子冠冕,身着赤色盘领窄袖,两肩处的织金蟠龙栩栩如生。单看气势端庄肃穆,生将略显稚嫩的脸庞硬衬托出几分沉稳。
他默默盘算着今天要干的活,是从灵香山脚下三步一拜,跪过一千零八十阶登顶。中途不能停,不能歇,身后有上万双眼睛盯着自己,他便是中道崩殂也得引鬼魂出来继续跪。
卫肇不断地深呼吸预做准备。
比起跪拜,他其实更怕今日出意外。出东宫之前,萧况逢跟他说凶险难测,他就在身上藏了好多匕首,袖间、靴子里、腰间,若有刺客,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他还没有杀过人,手中没沾过血,就不能算是个合格的太子。
卫肇最后一次深呼吸后,往后退了一步,跪下——
仪式开始。
相比台阶前的寂静,人群之中沸反盈天。
李宛童穿着破衣烂衫,打扮成叫花子模样藏在人群中,随着人潮逐流。
大人不信那批“流民”安分,便吩咐他乔装打扮打入内部。但他在这听了半天,都是寻常百姓的闲话家常,偶尔夹杂几句对太子的蔑视。
“太子这得拜到什么时候?”
“不晓得,两三个时辰吧。你家阿贵呢,不是说今天一块来的吗?”
“他出门前说肚子疼,懒驴上磨屎尿多,别管他。”
身边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茬,李宛童就随便听了几耳朵。一边听一边打量四周,没瞧见异动,却看到了萧家的马车——
那隔着车轩远远望着自己的女子,不是薛云妙吗?!
李宛童手忙脚乱将脸盖住,视线穿过指缝,薛云妙手指向另一侧远处,朝他示意。
什么意思?
他顺势看去,被人群挡住了视线,不得不再次抬头。这次薛云妙做口型道:青衣男子。
难道是——
李宛童立马朝着薛云妙所指方向奋力挤出人群,一路所见青衣男子颇多,数不胜数。他只得一边同薛云妙确认,一边继续寻找。
到一男子身后,还未等开口,那人忽的警惕瞪向他,急速往后撤出几步。
就是他!
李宛童心中笃定,面带歉意地抱着另一只胳膊,“对不住啊兄弟,今儿人实在太多了。”
青衣男子眼珠上下转动,摸着袖口的手放下来。
“小心点。”
他应着好,又连声道了歉,在男子身边站定不动,余光不露声色地来回审视。
少顷,青衣男子突然朝外走去。
李宛童不敢跟得太紧,待他快走出人群时方才加快步伐跟上。
灵香山周围多是酒楼客栈,鳞次栉比紧紧排列,客站之间留存能够通人的缝隙十分窄小。李宛童见那青衣男子进了其中一间,便缩着身子钻过缝隙,绕到背后,蹲守在窗户外侧底下。
门窗紧闭,声音被阻隔在内。
他听不清楚,微微起身,将窗户纸戳出一个洞。
屋内约有二三十来人,都作蒙面打扮。李宛童听着他们商量如何刺杀太子,心中越听越惊。一如萧况逢所料,竟然从“流民”进京开始就是冲着杀太子而来!
他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大人才行。
“那人呢?”
屋内又传来谈话。
“已准备妥当,待太子登顶便会坠下。”
李宛童愣住,手肘撞至窗柩发出“咔嚓”一下。
“什么人!”
随着暴起一声,几把利剑划破窗户飞出来,李宛童眼明手快,踩住墙根借力跃起,身形似一只燕子将飞刃避开。他稳稳落地,转身便逃。
抓什么刺客的都不重要,救太子才要紧!
领首之人见他逃了,声音冷恻:“你们几个,去将此人抓住不留活口!其他人跟我行动!”
“是!”
……
灵香山顶,玄机寺前。
青铜梵钟悬于寺院一隅,平静之下可窥闻微小的震颤声,似蠢蠢欲动着,妄图激起轩然大波。
萧况逢持剑站在山门后,长而有力的手指搭在剑柄上,一下又一下,规律地轻轻敲击。
他身形高大,独自一人守住山门,便似神祇落座不可撼动。
卫肇已经行跪拜礼至长阶中央。
两侧林间都藏着锦衣卫和军兵,防范森严紧密,连飞蝇都难以突破。
按理该是如此。
萧况逢侧目,视线落向站在青铜梵钟前的萧玉堂。可惜最惹人厌烦的一只蝇虫就站在这里。
注意到他的动作,萧玉堂侧身回以一个笑容。
偌大的玄机寺院中只有他二人,和尚佛陀都在庙内,说什么都不会有第三人听见。
“二弟,你觉得谣言会是真吗?”
萧况逢不动声色,“大哥何意?”
“关于太子的来路,其实我不太信无中生有。”
萧况逢不回答他的问题,只冷淡道:“私下谈论皇室血脉,乃是重罪。”
萧玉堂笑出声来,却更像讥讽。
“二弟真是忠孝,可自古忠孝的人都活不久。那我若说,我知道太子真正的来历呢?”
第44章 刺杀
抵在剑鞘上的指尖停顿。
光影之间, 萧况逢锐利的眸光极具穿透力。
“你知道什么?”
萧玉堂温和弯了弯眉眼,“如此重要的事情,我怎可能轻易告诉二弟, 至少要拿些东西来换。”
“不如, 你与弟媳和离如何?”
萧况逢倏地握紧剑柄, 杀意横生。
一文一武, 于无形间成剑拔弩张的强烈气势。
两兄弟之间这种僵持的关系整整持续了二十余年, 从未停歇过。寻常世家之间的子嗣即便有嫡庶尊卑也只是内宅纠纷,但萧府却不是。
萧况逢对萧玉堂的厌恶, 深进骨头里。
但他并不是出生就憎恶萧玉堂。
一切的开端起源于幼年时的那场大雪。
在那场大雪之前,萧况逢是真的将他看作唯一的兄长。
还记得三四岁时,他曾因病痛奄奄一息,彼时萧玉堂刚被接回府里, 尚且才只有五岁,是他哭着喊着求人找大夫, 甚至满院子撒泼, 萧况逢才勉强活了下来。
在几乎举目无亲又急需依靠的岁月间, 年幼的萧况逢凭着这段记忆,偷偷在心中喊了他许多次兄长。
但后来,一场大雪凛冽,几乎将萧府淹没。
他的屋子窗柩破了洞, 夜里冷风呼呼如恶鬼凄厉的嘶吼。半梦半醒间看到萧玉堂站在跟前,两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手指冷如冰锥, 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质问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
再后来, 萧玉堂会故意将东西赛在他被褥里,然后扭头向长辈们委屈地说自己丢了东西。那些长辈就会派来一堆嬷嬷, 一次又一次把他的屋子翻得乱七八糟,同时明里暗里地骂他小偷、孽畜。
而萧玉堂。
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面容,却露出愧疚亲和的笑容,说什么“以后想要直接问兄长要便好”。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将来会过的很不幸,但萧玉堂的存在让他直接从不幸跌入了另一个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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