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如何弥补前夫(14)
作者:孔天南
薛润心思通透,听了妹妹说的这几句,意识到一事。
酒楼起火和春闱的时间,太凑巧了。
偏偏此时周均与高知明一事闹大,圣上知晓必然会将高知明换掉。而萧玉堂本就是翰林院庶吉士,又曾是上一次科举的状元郎,高知明没了,最适合当新考官的就只有他。
但是——
与他把酒言欢畅谈志向之人,与他交好多年之人,却要害他的妹妹?!这一时间叫他怎能轻易接受?
薛润神色变得格外难看。
“云妙,此事你可告诉过爹爹?”
薛云妙摇头。
她担心爹爹彻查引起萧玉堂注意,可萧玉堂与齐首辅暗中勾结,万一针对爹爹,那前世的结局就要重现了。
“…你先回去吧。”
“兄长……”
薛润撑着桌案,声音微哑,“回去吧,哥哥心中有数。”
薛云妙只能轻声离开了书屋。
屋内燃着炭火,发出兹拉的细响。
薛润仰起头,倦怠的面容上,那双眼睛却充斥着茫然与嘲弄。他望着墙上的字画,“君子不器”,这是萧玉堂昔日所赠。
君子不器,重在修身,齐家,治国。
这是萧玉堂对他说的。
但如果这些话都是假的,萧玉堂与他畅怀理想是假的,那这句“君子不器”就成了最可笑的笑柄。试问一个人要多处心积虑才能伪装这么久,可他的目的是什么?对薛家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威胁?
薛润的手用力攥紧。
一点都不敢想。
他竟然还同萧玉堂做了约定,说春闱之后便将妹妹嫁给对方……自己到底都在做什么!
薛云妙走出庭院,微微停步,回身望着紧闭的屋门。
不知她说这些能否改变兄长的命运。会试上发生了何事她一无所知,也没有办法阻止萧玉堂,就只能让兄长谨慎再谨慎。
可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兄长名次一落千丈呢?
几日后,终于到了会试当天。
贡院前人可罗雀,各色行当穿着的人都有,摩肩接踵,甚至比集市还热闹。
薛家的马车在这其中格外显眼,尤其是当薛钊走下马车,更是有不少学子纷纷投来热切的目光。
科考向来由礼部住持,而薛钊身为礼部尚书,自然更有许多学子想成为他的门生。只可惜因科考当亲属回避,所以他并未参与今年春闱。
薛钊拍了拍长子的肩膀,“莫要心慌,好好答卷。”
“是,父亲。”
薛润身着素色交领鹤纹大袖道袍,两手交叠,朝薛钊一躬身,随后望向弟弟妹妹。
薛云妙一脸忧心忡忡。
薛润轻声:“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罢扫了眼薛洄,后者抱着胳膊,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薛润收起笑容,也没有准备对他说什么,提起考篮,转身便走。
薛洄:“哎——”
看着走远的身影,薛洄气不打一处来,赌气地钻进马车。
不说就不说,他才不稀罕!
第11章 春闱(下)
薛云妙无奈摇头,目送长兄走远后随爹娘上了马车,忽的瞥见不远处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李宛童。
他驾着的那辆马车也是萧家的。
萧况逢也来了吗?
萧家马车窗帘紧闭着,无法窥探里面分毫。前头传来娘亲的唤声,薛云妙只得收回目光。
而此时另一边。
萧况逢坐在窗帘之后,抬手掀着帘子,露出一条微不可查的缝隙。
透过缝隙,几丈之外,薛云妙一袭霜色长衫立于人群间,面容宛如笼着层轻纱,白皙又朦胧。
好像不管多么纷乱的地方,他一眼能够看见的,总是她。
萧况逢嘴唇抿紧,另一手握着平安符,指腹不自觉摩挲着表面。
这时李宛童掀帘钻进来,萧况逢淡淡放下手。
“爷,咱要不也回去吧?”
“吴确进去了?”
李宛童点头,“不过爷,咱真的要把宝押在他身上吗?我瞧着他也没比其他学子厉害多少啊,都说今年的会元不是薛润就是齐英,这吴确出身贫苦,学识恐怕比不上他二位吧?”
“会试如何皆看他自己的实力,若是不成我赠他那些银两也不算什么,若是成,那便是我赚了。”
“……也是。”李宛童小声嘟囔,“就是爷何时变得这么乐善好施了…”
萧况逢不言,只看向平安符。
半晌后:“回府吧。”
*
贡院前早已排起长队,薛润站在最后。
他前面的是个麻衣书生,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背着只破旧的书箱,身子骨形似竹竿瘦得难以置信。大概是因为穿得太过穷酸,和这京城的繁华格格不入,四周偶有传来嘲笑声。
青年显然也听见了,但依旧挺直着背脊,没有窘迫和局促,这让薛润有些另眼相看。
等轮到检查那青年的行囊,他听见那人说自己来自琼州府的偏僻小村。话刚说出,身后的嘲笑声更大了。
薛润拧着眉头,最是厌恶这些书生傲世轻物的嘴脸,冷脸瞪去,那声音才逐渐减小。
他回过头,青年已检查完书箱进了贡院。
号房分布在贡院的东西两侧,将近千于间,四四方方由砖石木板砌成隔开,空间逼仄狭小,仅能恰好容纳一人一桌。
有人进了贡院就开始唉声叹气,薛润仍旧一副平常心,直到看见立于堂前的萧玉堂。
青袍官帽,衣冠楚楚。
对方朝他微笑,待薛润排队到跟前便将木牌递给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一颔首。
看着这张脸,薛润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相信。袖口有梅花纹的人何其多,许是巧合,又许是有人做局……萧总之玉堂与薛家又无仇怨,怎会害他和妹妹呢?
他揣着心事将考篮放下,刚落座,看到一熟悉身影从跟前走过。
是齐首辅家长子齐英,没想到竟坐在他左侧。薛润心中不安愈发浓烈,但面临考试,只能努力压下。
是夜,贡院内一切平静,唯有纸笔声和瑟瑟的风声交织。
第一场考试持续了三日两夜,前两日都风平浪静,让薛润的警惕心逐渐削弱。
到最后一夜时,他写完卷子放下笔。
空中不知何时弥漫起一股极淡的熏香。薛润在这香气熏陶下本就疲惫的身躯更显困倦,睡意浓烈翻涌上来。
脑袋微微垂落,眼前一黑,竟就这样晕了过去。
…………
他醒来时,耳旁有石破天惊的喧闹,浑身被照得滚烫。薛润艰难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烈火熊熊,狰狞得映照着夜幕,不远处几位考官和学子正仓皇救火,泼水声一阵盖过一阵。
“居明…居明!”
有人在急切喊他。
薛润觉得头脑一片空白,怔怔望去,却是萧玉堂。
他瞳孔一缩,当即应过神来,甩开萧玉堂的手妄图冲进火场里,却被几个考官用力摁住。
“放开我!放开!!!”
薛润歇斯底里地挣扎。
可直到这场大火被彻底扑灭时,那些人才将薛润松开。扣裙.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整理更多汁源但满屋子狼藉的废墟中,哪里还能找到卷章的残片。
他无力地跪倒在地。
有考官安慰他,说还有一个时辰,并非毫无余地。
任谁听了都知道这是假话。一个时辰,要多么奋笔疾书才能将用几日字字斟酌的文章重新复述出来,除非是本人过目不忘,否则绝无可能。
众人纷纷感到惋惜,望着薛润的背影,摇了摇头。
今年春闱,怕是要少一位栋梁了……
这场仅波及了薛润及附近几间号舍的大火并未对整场会试造成过多影响,学子们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答题,薛润也被重新安排到了新的地方。
一个时辰后,天色亮起,昼日初升。
众考官开始查收卷纸。
几个交了卷子的学生心中放下一块石头,浑身放松,紧接着想起那薛润,有的惋惜,有的却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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