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空(143)

作者:苍鹤


穆酌白一下子慌了,她反手敲了段鸿轩手臂上的麻筋,趁后者愣神之际迅速从他的怀中跳了下来,穆酌白脚下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她偏过头说:“我说我累了,请陛下自重。”

段鸿轩怒道:“穆酌白,你是在让谁自重?!”

穆酌白立刻伏地跪拜,高声道:“陛下,请自重!”

段鸿轩上前抓起穆酌白的襟口,逼迫后者看着自己的眼睛,“朕若是说不呢?你也不想朕像第一次那般吧。”

穆酌白面上冰凉的神情出现了一丝破裂,似乎想起了什么羞愤的事情,她直接将手中的刀片抵在了脖颈上,“若是陛下拒绝,那么我也只有一死。”

段鸿轩颤着手放开了穆酌白,他伸手握住了后者的双肩,低声哽咽道:“你到底要朕怎么做才好?朕到底哪里比不过那个人,你可以对着他笑,对着他面露为难,为何对着朕便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穆酌白不咸不淡地说:“陛下你在说何事?”

段鸿轩无奈地笑了笑,他凑上前吻了吻穆酌白的眉眼,“你当真以为朕不知晓?朕什么都知晓,朕这么多年的真心当真不能换回你一丝一毫的心动?”

穆酌白抬眸看了一眼段鸿轩,冷淡地说:“陛下,您累了。”

段鸿轩闻声倏地松开了穆酌白的双肩,起身后退了几步,面色绝望地说:“你们走吧,别让朕再看到你们,最好中秋之前彻底从朕的眼前消失。”

穆酌白伏地施礼,神情不悲不喜地说:“我明白了,多谢陛下成全。”说完,她便起身离开了正阳宫。

【南邑 朝家】

是夜,微风徐徐,乌云蔽月。

朝影疏换好了一身夜行衣便轻手轻脚地从朝家溜了出去,她必须在仅有的时间内能找出林天泽所有的罪行,以便能确保朝家的安全,她不能看着朝家再一次覆灭。

林府依旧是一片死寂,朝影疏见怪不怪地翻墙而入,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林天泽集会时所用的书房,看了看四周的廊庭确定空无一人之后推门而入。

朝影疏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开始翻找能藏匿东西的每一个角落,林天泽谋反是早有的事情,即便他能将所有的罪证都销毁的一干二净,总会留下点漏网之鱼而朝影疏要找的便是那点蛛丝马迹,就当她打开一个盒子想取出里面的东西时,一支暗器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她的手侧。

朝影疏迅速取出其中的东西塞入了腰包中,她看着大敞的房门,当机立断从一旁破窗而出。当她看到来者时,想要逃离的双脚直接转个方向,直接向来者冲了过去。

余兰折死时的惨状,朝莫悔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瞬间在朝影疏的脑海中闪了个来回,心中的怒火熊熊地燃烧了起来,让她有些烦躁,非要拿林影影出气不可。

林影影一愣迅速出掌迎了上去,对掌的瞬间她便明白了双方之间的差距,但是她想不出会有哪个内功高手也同她一样夜探林府。

林影影收了掌,出声问道:“敢问前辈何人?”

朝影疏不动声色将手伸进了腰包中,在手指之间夹了细薄的刀片,带着冲天的怒气朝林影影攻了过去。

林影影只是抬手阻挡的瞬间,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便出现在了她的手背上。

朝影疏并没有一击则退,对林影影步步紧逼,招式刁钻,而且根本不让后者有可逃窜的机会。

林影影没有办法,只能出手格挡,但是对方似乎只是拿她泄愤一般,只要林影影动手,身上必定会多一条血痕。

林影影不解地问道:“我与前辈无冤无仇,前辈何必如此?”

朝影疏眼神一凛,直接出掌将指间中的刀片拍入了林影影的体内,她还唯恐切入不深一般,用指腹又抵进去了一些。

林影影捂着右肩后退了几步,她痛得满头大汗,依旧咬牙问道:“敢问阁下可是易前辈的后人?”

朝影疏嗤笑了一声,她将声音压得很低,“你这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林影影点了点头。

朝影疏说:“我没想着要杀你。但是你要听好了,我是你手下无尽的游离冤魂,来复仇了。”

林影影一愣并没有说话,直到朝影疏离开了,她才将一只楠木盒子取了出来,微笑道:“小冤魂,我似乎知道你是谁了。”

朝影疏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才将遮面巾取了下来,她将腰包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只是随意地翻看了一遍,她的双眉便紧紧地蹙了起来,她有些不敢相信里面的事情居然都是朝君澜做的。

而且这里面还提到了朝君澜和李峥辉的交易,朝影疏不明白为什么朝君澜会想要步步生莲,莫非他也想什么长生不死?若真的是这样,她觉得这件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朝影疏点起了火折子将手里的一沓纸全部烧了个干净,看着灰烬中的火星渐渐熄灭,她的心才寻回了一丝踏实的感觉。虽然没有找到林天泽的罪证,但是能将他手中治朝君澜死罪的东西烧毁了,朝影疏便觉得自己可以过一个舒心的中秋节了。

“呦,这大晚上的,朝姑娘不能穿这一身去逛街了吧。”

朝影疏往屋顶看了过去,江衍手中拎着两壶酒,一身黑色的束袖衣衫像极了她第一次见到莫照书时的样子,笑得肆意开怀。

江衍晃了晃手中的酒瓶,问道:“要不要上来喝酒啊,今夜的月色还不错。”

朝影疏足尖轻点,直接纵身跃上了屋顶,她接过江衍递过来的酒瓶,仰头喝了一口。

江衍问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朝影疏擦了擦嘴,笑道:“当然,这是天华城最有名的惜乡月。你怎么还没睡?”

江衍转头看向朝影疏,低声道:“因为我知道你没睡啊,所以特意来找你喝酒。”

朝影疏笑着碰了碰江衍的酒壶,有些失神道:“要中秋了,月亮都开始变圆了。”

“是啊,我马上也要去西州了。”江衍挑眉,他突然觉得有一种媳妇变兄弟的错觉,不过朝影疏接下来的举动便打消了他这个奇怪的念头。

朝影疏便凑到江衍身边半倚到了他的怀中,晃着手中的酒瓶说:“江衍,等打赢了风朔我们便成亲吧。”

江衍顺势伸手搂住了朝影疏,有些欣慰地蹭了蹭她的额头,“早就该如此了。”

朝影疏解释道:“我有些怕不安定,怕分离。”

江衍说:“怕什么,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朝影疏摇了摇头说,“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归雁和余兰折便相继离开了。”

江衍听闻,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说:“我有事情要说,等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去风朔。”

朝影疏说:“我知道,你要记得给我写信,让我知道你的平安。”

江衍觉得前襟突然湿了一块,心中顿时有些五味杂陈,他低声哄道:“阿疏,把头抬起来。”

朝影疏闷闷地应了一声,接着又往江衍的怀中钻了钻,始终不肯抬起头来。

江衍双臂环着朝影疏,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我还从未见过你哭呢,我知晓你伤心难过又害怕,这么多天了,我猜着也应该有点情绪了。”

朝影疏沉默不语地握紧了江衍的手。

江衍说:“我给你讲个事情吧,从前有个老道他曾经推算过大胤的国运,说大胤的龙脉是残缺的,在一百五十年左右会出现一个极大的断层,若是挺过去了则会风调雨顺还有几百年的好日子,若是挺不过去则会灭国断延。”

朝影疏哑声道:“这个老道后面肯定被杀了吧。”

江衍点头道:“对啊,据说死的很惨呢。所以说,这些悲伤的事情真的是不可抗拒的。”

朝影疏说:“我总觉得若是我能追问孟归雁,早些去城东的破庙,会不会他们便不会死。”

江衍忍俊不禁,他安抚性地吻了吻朝影疏的额头,“那是你中所想的弥补,其实你跟他们的死并没有任何的关联。只是……算了别想太多,不是你的错也同你没关系。你如此心境,我多说都无意,你要自己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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