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三个纨绔的嫡母(68)

作者:湛绿


“是。”

赵在泽起身,将她扶往房内,缓缓说着:“此信颇为含糊,不可深信,三弟机灵,并非愚钝之人,未见踪迹兴许是躲藏起来了,如今正收集证据,待到证据齐全,自会归来禀报圣上。”

他好言宽慰着,又斟上一杯热茶,递给常青安。

常青安静坐半晌,等到缓和下来后,他这才起身告退,要去找出此事纰漏,也好翻案。

如松院。

齐雪竹见赵在凌沉着脸,她起身道:“竟有此事,你且莫要担心,我让我爹找寻一番。”

赵在凌摇头:“不必再牵连岳父。”

“无妨。”

齐雪竹拿出一支短笛,轻轻吹响,一条蛇缓缓爬行而出,她剪短地提笔写下一句话,而后让这蛇将纸条吞入腹中,以此传递。

“我让瓦林堂悄然找寻,定然不会暴露此事。”

赵在凌:“多谢。”

“你我之间又何必言谢。”

六皇子府,谢淮立即召集幕僚,也吩咐手下于儋州附近找寻,他更是准备了盔甲,欲要亲自去往儋州,当夜他便去往宫中。

在这暗潮汹涌之时,一匹黑马冲出,先是旷野,而后是浓密山林,马蹄声声,山峦起伏,颠簸之下一人滚落于地,栽倒于草丛中,遍身血迹,身中数箭,削去一截,唯有箭尖仍扎于血肉中。

乌骏嘶鸣,并未远去,只在周身打转,浓重的血腥味扩散,吸引不少走兽,上空更有鸟群盘旋。

“咻——”

一只利箭自远方射来,一箭穿过,射中逃跑的兔子,箭矢斜插于地,白毛的兔子倒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一人拨开丛丛野草走来。

“好大的血腥味。”

她捂住鼻子,皱着眉小心接近。

一匹马现于林中,铁蹄马鞍,更有箭筒悬挂,大眼清澈,瞧着颇有灵性,迟迟不肯走,胡明玉拉开弓弦,悄悄取出一只箭来按上,时刻警惕着。

但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她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慢慢接近,这才看见好似有一人躺于地上,身受重伤,染红身下野草,手上还握着把猩红的剑。

胡明玉观察半晌,只见他一身盔甲,可见是从军之人,但也仅有他一人,此地唯有儋州有战事,但是方向南辕北辙,她实在想不通这儿竟会有士卒。

她松开弓箭,走到近前,一只手探了探他鼻息,虽然微弱,却仍有气息,她又打量一圈,见数根箭矢未拔,她想了想,取出随身携带的一些草药,又从靴里拔出短匕。

先是身上,而后是胳膊,最后是腿,因着铠甲不便,她所幸解下这幅盔甲,反正也破破烂烂了,她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布,而后一一绑好。

她身边堆着尖锐的箭矢,她拿起了看了看,比她的箭锋利多了,于是她把这断箭收了起来,也塞入囊中,打算替换一下,重复使用。

胡明玉擦擦额上的汗,最后看了看那人一眼,拔出插在兔子上的箭,走了。

这只兔子就当送给那人的。

时间不多,天色渐深,因为耗费了大量时间拔箭,她便只有半日不到的时间,猎得几只猎物后她便收手,夜黑不利于视线,不如下山去,明日再来。

只是临行前,她迟疑片刻,那人若是还没醒来,会死在山上。

晚间的山林更冷更危险。

胡明玉转身折返,那匹马正在附近吃着草,那人也还躺在草丛里,她又看向那只兔子,已经浑身僵硬了,死了多时了。

她再三犹豫,还是咬咬牙,牵过那匹马,试图把这人搬上马,但是仅仅是扛起这人便已是不易,更别提上马,这一番折腾下来,已有伤口崩裂,渗出血来。

她瞪着那匹马,咬牙道:“趴下啊。”

“嘶——”

乌骏只是睁着眼看着她。

胡明玉认命地背上这人,一手抓起那把剑充作拐杖,艰难地一步步走着,马蹄响起,跟在她后面。

“还好我生得粗壮,尚有一把子力气。”

她气喘吁吁,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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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还醒着吗◎

走着走着, 她出了一身汗,感觉越来越热,她大口喘气, 蓦然想起背上那人,于是她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一身滚烫。

完了。

此时连山都还没下去, 更别提去镇上找大夫, 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先死在路上,她可不能背着一具尸体下去。

无论如何,她要先弄醒这人, 也好让他坚持坚持。

她这样想着,当即把人放下, 而后看着布满血迹尘埃的脸,抬手重重一拳打下去。

“醒醒!”

“嘭——”

那脸登时红肿,赵在洹艰难睁开眼, 眼前影影绰绰,模糊一片,他嘶了两声,感觉身上、脸上一阵剧痛。

见他醒了过来, 胡明玉稍稍放心,她停下手,说道:“不许睡!”

“咳咳。”

赵在洹有气无力地说:“这是哪里?”

他的声音低微, 出口便被风吹散了,但胡明玉也顾不得这些了, 见他醒了她便再次背上赵在洹, 还不忘提醒道:“不许睡。”

“这……是哪?”

他的吐息拂过她脖子, 胡明玉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脖子,这次终于听清了,她说道:“长甲村。”

“儋……州……”

“已快出了儋州,你跑得够远的。”

“我……回……”

“行了,你都快死了,还不一定能回去。”

“我……不是……”

胡明玉耐着性子听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也一一回答,只是因为眼下处境实在艰难,所以她的语气并不算好。

眼见着快要下山了,赵在洹费力地辨认着前面的村子,他脑子不甚清醒,只是记着现在不能回儋州,他忽然挣扎起来,动了动身子。

“我……不……”

“你做什么!”

胡明玉怒斥道:“不找大夫你真想死不成?”

赵在洹没回答,只是勉强提起几分力气,推搡着她,胡明玉脚下不稳,两人一块栽倒于地,他咳嗽几声,试着爬起来,还不忘说着:“多谢……对不……住。”

胡明玉顾不上拍灰,上前按住他:“就医去!”

赵在洹摇头,说什么就是不去。

胡明玉迟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是犯了什么事,怕被人发现?”

“不……”

“你就会死犟!”

胡明玉气不打一处来,她攥紧拳,可是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到底没揍下去,她咬牙道:“吃药行吗?”

赵在洹点点头,气若游丝:“多谢。”

他昏昏沉沉地靠在树上,垂着头,只觉得眼前摇晃地厉害,眼皮子越来越重,不知何时,眼前一黑,闭上了眼。

“嘭——”

胡明玉毫不迟疑又给了他一拳,泄愤和治病是不一样的,她暗暗告诉自己,这绝对不是因为她心里有气。

“不许睡!”

“嘶——”

赵在洹迷迷糊糊地说:“你……手劲……真大。”

胡明玉揉了揉手腕,恨恨道:“知道疼就醒着,眼睛睁大点。”

赵在洹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身上全是血迹,衣裳也破破烂烂,破洞底下是扎好的绷带,隐有血色,还发着热,浑身通红,胡明玉又有些愧疚,她也不是故意的。

她又看看他的脸,她更不是存心打人的脸,只是,只是除了这张脸,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打了。

“哎——”

她长叹一声,又捞起他背上,转身往山上走去。

丢也丢不得,背也不大背地动,一天天的,净折腾人。

“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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