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夫君他行起来了(119)
作者:风青杞
两人不像主仆,也不是上下级,若非要安上一个关系,最贴切的应该是师生。
随缘又随意的那种。
直到在段竹离开安都的前几天,授课结束后,夜晁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他立在一侧,双手紧握,迎着段竹的目光说:“我能一直跟着先生吗?”
后悔几乎与话音是同步升起的,夜晁尾音堵在嗓子里,他立即垂下头。
段竹当时也没回答。
后来夜晁日思夜想,到今日彻底明白,段竹不仅给了他默许,还容他反悔。
今日的意外撞见,他以为段竹不会分他一眼。
但段竹不仅过来了,还……
“先生,我……”
夜晁心跳剧烈到脑中一片轰鸣,眼前发白,有一瞬间很想在段竹面前跪下,踏上一条曾百般渴望的路。
可先前的情况已不允他踏出这一步。
夜晁不知道自己这选择对还是错,他咬住唇,告诉自己要么死,要么置之死地而后生。
余下的话吞了回去,夜晁规矩的行礼告退,“若无吩咐,贱奴便先退下了。”
这是夜晁第二次段竹面前称贱奴。
第一次是回答段竹他的名时的自称。
段竹看着夜晁的发顶,最后嗯了一声。
夜晁起身要走,伞从前方伸来支在了头顶,遮住飞舞的雪花。
段竹把伞往前递了递,夜晁一时恍惚,颤抖着抬手,先前藏好的血肉模糊也露出来。
陆兰玥吃了一惊。
方才夜晁抓过的雪里就染了血迹,她还以为是露出的朱红墙根。
她此刻才从这落魄里,觉出夜晁被忽略的阴鸷与狠厉。
这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这宫里当真磨人。
又或者只要不是主子,又怎能称人。
陆兰玥对绿杏招了招手。
她虽不知全貌,但通过这三言两语也隐约明白,夜晁是做了种选择。
夜晁终于接过伞的时候,绿杏也拿着几样东西塞进了他破烂的怀里。
马车就停在不远处,两人没再撑伞,雪簌簌落下在相携的背影。
夜晁看了眼怀里的药膏和白布,将伞小心收好抱进怀里,微微弯着背以挡住风雪,转身而去。
坐在马车上的陆兰玥瞧见了这一幕。
不由心中一窒。
她放下侧帘,看向段竹,“这小孩……”
“不算小孩了。”段竹看向陆兰玥,觉得她这语气有些可爱,“你也才十七。”
陆兰玥:“……”
确实一时间很难想起这件事。
“三岁一个沟,你不懂……这小孩——”
她停下话音,也没忍住,笑着哎了一声。
因为这打岔,先前心中升起的难受不经意间散去不少。
“你还是没想起来?”
段竹握着她的手,等人笑完才说。
“我想起什么?”
陆兰玥一头雾水。
“你之前应是见过他。”
听段竹说完夜晁是如何找上他后,陆兰玥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
那还是段竹刚升职的时候了,她在等段竹下朝的时候,遇见一个仆从被欺负。
当时她确实丢了些银两过去。
“他就拿着那个钱袋找上了你?”陆兰玥有些惊讶。
不仅惊讶于这行为,而是她压根无法把当初被□□的那个人同其联系在一起。
“对。”段竹点头。
最初的那一瞬,他同陆兰玥一样,只是觉得此举有些意思。
一个备受欺负的下人,到了段竹面前,不求银钱不求自由,只求跟在身边,当半个学生。
段竹没有当人老师的爱好,只是他在那刻,想起了曾经的陆兰玥。
夜晁很聪明。
除了某些方面有些固执,他很有想法学东西也很快,在政务上更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
到了最后,除去陆兰玥的原因,段竹也不介意拉一把有才的人。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
陆兰玥的不理解与段竹同出一辙。
段竹指尖搭着陆兰玥手腕,不觉轻轻来回滑动。
以他如今的身份,要一个下人不是什么难事,之所以在陛下那边得了权才提出,是以防万一。
毕竟宫中关系混乱,并不是所有仆人生来都是奴,也许是谁的遗孤或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
“算了,不想了。”
陆兰玥放弃了,人都有各自的想法。
“嗯。”段竹应声,他没忘记先前陆兰玥的一些反常,“公主同你说了些什么,不喜欢听的就当没听到。”
陆兰玥被段竹这态度惹得想笑。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说把她当初成亲时送的礼物,还给她。”
段竹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这回事。
“派人找找。”
从宫里来的东西,不管喜不喜欢,都会存放起来,要找总是能翻出来的。
他心思没分在这,看着陆兰玥,示意她继续说。
陆兰玥同段竹对视。
她不太会掩藏自己的情绪,更何况段竹对她情绪又很敏锐。
其实到了此刻,段竹对静云公主让陆兰玥进宫的原因,心中已经隐有猜测。
早在两天前,公主府那边就派人隐晦地提醒或者说规劝过,他调查案子一事。
他之前没往这方面想,现在想来公主的用意,或许就同他看见夜晁手中属于陆兰玥的钱袋一样。
段竹握着陆兰玥素白的手,眉心微皱。
他不希望她为此难过或心疼,这份沉重本不该加在陆兰玥身上。
“我——”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陆兰玥打断他的话,“当初成亲不久后,姜大哥给了我些东西。”
那是段重落夫妇给段竹妻子准备的礼。
“当时不好告诉你,而且我想着日后咱们要和离,都没敢动。”
陆兰玥勾起唇角,眼中却浮起一层水雾。
“当然了,现在告诉你,就是知会一声,不管你同不同意,这礼我都接了。”
段竹眼眶渐红,他偏过头去。
陆兰玥没有多问,她只是想告诉段竹她的态度。
言尽于此,死生与共。
第69章
安都今年的新春来得很早,冬日的凛冽在嫩芽的冒头里渐渐散去。
青竹学院,恰逢晌午。
年轻的学子们本就穿得不厚,许是在训练场上起了汗,竟三三两两脱了外衣。
与这生机勃勃截然相反的是一旁的陆兰玥。
她窝在摇椅中,裹着披风不说,手里的暖炉都还没丢,仿若还在过寒冬。
“坐一上午了。”
清润的调侃声突然自侧旁响起。
场上正在进行射箭的拟考核,陆兰玥看得认真,听见声才察觉到身旁不知何时来了人。
她抬眸,见着许文昊有点诧异。
“你怎么过来了,忙完了?”
这两天青竹学院上下都很忙。
——春节刚过,朝廷春试就颁了日子。
如今不过四月,选拔已经走到二围结束。
今日终核的学子共三十五人,其中青竹学院有七人。
当时结果一出,引发轩然大波。
毕竟按照以往,能进入终核的学子中,地方能有个两三人已是不易,甚至出现过一人没有的情况。
本来两方在实力上都存在差距,拿到的报名名额悬殊又加重了这种困境。
青竹学院此次参加报名的也就八人,在共一百二十人中,进了七人。
如此想来,何其恐怖。
也正因此,许多慕名前来的学子,许文昊几人这两天忙得都有点脚不沾地。
早上遇见,也只是匆忙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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