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沉浸式吃播(52)
作者:弥月织星
而不是故作聪明的将自己知道的内幕和盘托出,那样反倒不容易讨价还价。
她说完,周围看热闹的街坊越聚越多,一时将知县搞得下不来台阶。
两人就那样看似心平气和的僵持许久。
知县说到底混迹官场多年,哪有斗不过一个闺阁女子的道理?随便滚滚眼珠,便想出了应对计策。
“呵呵。”他嘴角微微向上牵动,人也十分柔和,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笑意:“宋姑娘果然不愧于传闻般赞美,深明大义,令人佩服!”
“既然宋姑娘一腔真诚,那本官也不藏着掖着了,便直接阐明来意吧。”
“来人!”知县将右手扬起在空中,眼神一瞥,示意下属:“呈御旨上来!”
手下官兵听令,连忙弓腰垂首,恭敬地双手奉上一卷玉轴锦帛。
西丘朝惯以金为尊,赤玄两色为贵。眼前这道旨意乃是玄黑色为底,其上暗纹流转,边线为深红色,尽显大气端方,威仪十足。
知县命人宣读了旨意上的内容,继而递给跪地听旨的宋辞验证,由她眼见为实,征地和建造盐场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有了底气撑着,知县更加飘飘然,一脸胜券在握:“本官知道宋姑娘你神通广大,结识京中的权贵……不过这旨意,你也真真切切的看见了,确有建造盐场其事,不是凭谁信口胡诌的。”
“本来呢,一切毋庸置疑,等亭乡的百姓们搬离,盐场马上就可以提上日程。”
“中途偶然听说宋姑娘为此感到为难,不舍离开旧土,本官十分理解你的心情,同样感到伤神与惋惜……”
知县背过手,向前踱了两步,缩短与宋辞之间的距离:“在征地之前,本官早就听说清晖镇有一手艺卓绝的小厨娘,制出的菜式短短几个月,便引发了数阵热潮。”
“本官啊,也是惜才之人,不忍看到你为此失意,受到困扰,所以特此前来转圜。”
“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能够让你们整个亭乡免于征收,不知你可否愿意啊?”
当这句话从知县口中吐出,围拢在侧的所有街坊邻里都是惊喜的,看向宋辞的眼眸个个满含期待。
在场只有钱婆婆、宋辞、隔壁一家,和那位传话的少年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暗叫不好。
素袍少年机敏的品查出意味,清澈的鹿眼来回扫过身边一圈人,发现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宋辞的身上,没人留意他,脚下不着痕迹地挪蹭,贴着墙边离开人群,待走远后撒开脚步一路奔袭,终消失在街巷尽头。
“宋姑娘通权贵,懂诗书,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想必应该懂征地的规矩吧?”
“有些地方人少,村户稀疏,还有些地方呢人多,村户相对密集……看似无甚紧要,可细究下来,中间的偿款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宋辞看着他,等候下文。
知县一通长篇大套下来,顿了顿,方继续道:“选在这,是经过多方面权衡过后,做出的决定。”
“如要更改,那是需要这个的……”知县暗搓搓比了个钱的手势。
“朝廷拨下的偿款有限,超出范围,那可是要本官自掏腰包贴补的!”
“宋姑娘赚钱的能力嘛,这几个月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他眼眸中一闪而过阴险的精光:“如若宋姑娘愿意,本官可以为宋姑娘开一家酒楼,菜式用人等上上下下,皆由你一人做主,所赚的银子咱们按四六分成。”
“本官占六,宋姑娘占四。毕竟酒楼乃是本官出钱所建,换址征地的钱也要本官贴补,自然要把亏空的赚回来,你说是不是?”
原还对知县来意摸不着头脑的几人,听闻此话,不约而同在心里低啐了一声。
说那么多冠冕堂皇,实则没有谁是真正的清廉无私,到头来还不是想通过她去敛财?
这和她家的那些便宜亲戚又有什么分别?
不,他甚至比宋朗山宋贤他们更加无耻。
好歹宋家人跟原主沾着血亲,以父兄之名将她的生意据为己有,至多算是无良,谈不上无耻。
他可倒好,一个素不相干的外人,竟也想拿她作为敛财的工具?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宋辞强压满腔怒火,她知道在这个朝代官大一级压死人,她身为白身庶民,别说去扇对方巴掌,就算是出言不逊,都很有可能遭到针对与迫害。
她只能在宽袖之下握紧拳头,脸上挤出一个笑:“大人,小女子没那样深远的野心,什么酒楼,我经营不好的……能管住一个小摊位,混个营生,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倘若大人当真投了一座酒楼,只怕宋辞会辜负您的美意。”
言外之意,便是拒绝。
那知县也不慌,自若的噙着嘴角一抹歪歪斜斜的笑,他知道要如何拿捏宋辞。
“唉!”他先是长叹一声:“可惜可惜,本是两全其美,互利共赢的一桩事,但既然宋姑娘不愿意,本官也不好过多为难。”
“那这件事便就此作罢,只当没提过。换址征地嘛……本官也无能为力了,”
他一甩袖子,决绝转身:“征地的文书,今日已给众位看过,玉轴锦卷,不容置疑!三日后盐场立即动工,亭乡间百姓自行搬离!如若不然,一律视为自愿弃之,不予任何赔偿。”
还没等话音彻底落尽,围观的邻里街坊顿时骚乱起来。
“那怎么行啊!”
“三日?不是说好的一月为期吗?忽然这样叫人如何是好?”
“听这意思,要是我们三天后没有搬走,房子屋子都铲平不说,还连一文钱的偿款都拿不到?”
起先的义愤填膺,说着说着,开始夹骂了脏字。再最后骂到恨处,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汇集到宋辞的身上,搞得好似她才是令他们失去家园的千古罪人。
“不就是会做点吃食嘛!端什么架子啊!真当自己高贵了?”
“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人家说要给她开个酒楼,凡事皆由她做主,还跟人四六分成,不比她现在赚的那仨瓜俩枣强的多?”
“脑子有问题呗!放着那么大个酒楼不去做,非要死守东街的小破摊位!你自己是赚了十成十,可这十成未必抵得上人家一两成!怎么就拐不过来这个弯呢!”
“而且酒楼多气派呀!往后也更有发展!明明两条路都能走的更平坦,何必非要为难自己也为难大家呢!”
“嘁,这你还没看透吗?人家心思多,心眼儿毒呗!摊位是人家自己独占的,以后赚了钱照样可以开酒楼!能赚十成的事儿,谁愿意去赚那区区四成呢?至于征地……反正又不是她的屋房,人家当然不会心疼!”
“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像听说她是后搬来的,寄养在钱姨家!”
“这就对了!外来人,当然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不会因身外物毁坏自身的利益呢!”
说到愤慨处,即便是寻常与宋辞慈眉善目的邻居阿婆,亦面貌丑恶地故意抬高声音:“我听说啊!朝廷建造盐场原并不会选在咱们亭乡,都是因为她!她得罪了贵人,惹得人家恼怒,这才一气之下刻意针对,圈在了咱们亭乡!”
“什么?还有这等事?”
“是真的,我也隐约闻过风声!以前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十有八九这场灾祸是拜她所赐!”
议论的口风如墙头草般,说东便跟东倒,说西便跟西随。
眨眼间,众人辱骂的对象从知县改成了宋辞。
即便钱婆婆在极力维护,润弟也扯着脖子大声辩驳:“你们别胡说!才不是因为阿辞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