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沉浸式吃播(45)
作者:弥月织星
他们对萧让尘各方面的倾注毫不吝啬,每每出门也总会逢人便夸赞他。
只是那种爱,只能让他将脊梁骨挺的直直的,听家人教导他以后要成为怎样的人。永远不会弯下腰,贴在家人腿上,撒撒娇,喊喊累。
这样的萧让尘,注定是缺少甜蜜的……
二十年前,父亲下令让他断了甜食。
十五年前,投身疆场上阵厮杀,北境战场只有热血,敌人的,自己的,挥洒在外的,流动在内的……它们不甜,只热辣灼烧。
十年前,命运让他断了念想,从此七情六欲,苦辣酸甜,一概皆无……
现如今,甜摆在眼前,萧让尘看着它,知道它可触可闻。
但,他有种不切实的恍惚感。
所以甜到底是什么?
萧让尘扪心自问,但没得到回答。
是幼时被勒令禁止后,偷偷摸到厨房,换来的一顿说教?
还是怪病降临之际,半夜突发高热,母亲一反常态,喂过药之后温柔的递过的那块蜜饯?
只可惜,晚了终究还是晚了,哪怕一步,也遥不可及。
曾经最喜欢的甜食,在他口中翻覆,空留麻木。
——
萧让尘举着那勺酒酿小丸子汤水,轻摇了摇头。
他释怀了。
待一切都看开了,倒也还好。
闭上双眼,一口下肚,气定神闲。
忽然,回味乍现,他呼吸一窒……
那是温暖,混合着甜蜜,其中夹杂红枣、酒酿、桂花的气息,各自独树一帜,又交织的其乐融融。
唇与齿留恋的相依,极力去挽留那抹滋味。
萧让尘心跳得好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看碗中的甜酒酿,又抬头看了看宋辞。
不应该的……
油泼面里的食材,不会出现在这道甜汤里才对。
他赶紧又尝了一口,这次味觉来的更加清晰,甚至他第一次尝到了有关酒的味道。
由于那病患的太过匆忙,掐在了年少之时,那时的他还不饮酒。
后来形势所迫,他也像其他人一般,合群的饮酒赴宴。
那些珍贵的陈酿无香,麻木,喝完带给他的只有不适,让人完全不理解为何会如痴如醉,嗜爱如命。
现今,他终于明白了。
萧让尘看向她,没有说话,眸中情绪复杂,意味深刻。
用后话中,系统里的粉丝评论来形容——
那一眼,天地失色,万籁俱寂,一眼万年,柔的拉出了丝。
然萧让尘并不会说情话,什么天地什么万籁什么万年……他不去想那些。
他那一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成为了他的甜。
第30章
都说这世上有三种东西无法掩饰, 贫穷,咳嗽,与爱意。
在宋辞看来, 还有第四种——好吃或是难吃。
她对别人情绪和脸色的变化向来敏感, 尤其刚入口时眼眸里的光亮,是惊艳亦或是质疑,那一刹的乍现, 无法骗人。
宋辞能很清晰的看到刚入口时,他瞳仁的震动,联合动作神态,还有细微上扬而不是皱起的眉……
她判断, 这道酒酿小圆子, 他定是喜欢的。
而厨娘对食客的反馈,总是好奇又迫切, 耐不住开口询问:“公子觉得这道甜汤如何?还合你的口味吗?”
萧让尘尚沉浸在味觉恢复的震惊当中,表面虽看不出过多情绪, 但光是整个人不自然的怔住,若有熟识他的人见状,一定多少能察觉出几丝反常。
恍惚间, 飘远的思绪被她甜软清澈的声音拉回现实, 他放下手中汤匙, 试图掩饰失态:“嗯……中规中矩吧。”
宋辞不懂他的欲盖弥彰, 只觉得一腔热情被迎头浇了个透凉, 委屈之下,双臂抱胸, 好气又好笑:“是啊,那当然了!我这偏远边关的小摊位, 做出来的东西当然只能是中规中矩了!若真能令见过大世面的您拍手称绝,想必我现在早就进宫当御厨了!”
萧让尘自知,他方才无措遮掩之下的言语,无形中伤害到了她,所以也没计较她的阴阳怪气牙尖嘴利。
他只是顺着那声音默默望去……
视线中,少女生得明艳娇俏,气息生动鲜活。字符噼里啪啦蹦豆子般从那张小嘴儿里跳出来,句句清晰有力,真是半点都不肯让人。
二人相视,漆黑的眼瞳里盛着彼此的模样,一个在清澈见底中倒映,一个则在深邃寒潭中浮现。
视线的交织中仿佛有根抓不住的弦,难割难斩,火光交错,到最后竟也说不清是敌意,还是怡情赌气。
这时巡街的守卫小马路过,他近几个月每每下工都要来宋辞的摊位上用食,两人说得上几句话,在外也比较照顾她。
小马见状还以为是有人来找茬惹事,连忙散步并做两步赶去调和:“哎哎!别打架别打架!”
“谁打架了?我才不稀罕和他打呢!”
“……”
宋辞与萧让尘同时向着来者的方向转头,她急于辩解,他默不作声。
小马来到两人身侧,止住脚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疑惑道:“大老远见着你们俩剑拔弩张的,分明就是要打架嘛!你们骗不了我的!”
“说说,因为什么啊?”
宋辞:“他又没故意贬低我,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嘛,说的也是实话,我干嘛和人家吵架,没道理啊!对吧?”
萧让尘:“……”
宋辞:“人家又不是来找茬的,也是为了让我能更好的进步,我怎么可能生气呢?”
萧让尘:“……”
宋辞:“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不!好!吃!”她赌气似的将不好吃一字一点头特意咬重:“说了就说了吧,我不生气,真的。”
萧让尘:“我没说过。”
宋辞:“你说了!”
萧让尘:“什么时候?”
宋辞:“言外之意!我说你说了你就是说了。”
萧让尘:“好我说了。”
宋辞:“你看,你还是觉得不好吃!”
萧让尘:“我觉得好吃。”
宋辞:“撒谎!”
萧让尘:“……”
小马语重心长:“判断你们相互打架,是我大错特错了。”
“原来只是你单方面欺负别人而已……”
——
闹剧过后,夜色渐深,人头攒动的东街渐渐安静冷清下来,两人碗中的酒酿小圆子也见了底。
萧让尘借摇曳火光打量对面人,隐约觉得她好像有些醉了。
按理说甜酒酿的度数极低,又被稀释在甜汤里,不该醉人才对。
可转念一想,她一个小丫头,担不了酒的,自然不比身强体壮的男子。
萧让尘虽没有嗅觉和味觉,但素日里没少参宴,经惯了酒精洗礼,区区一碗甜酒酿无关痛痒。
宋辞就不一样了。
她心里知道,自己在现代时那具饮啖兼人的身体没有跟着过来。
这位原主看似模样生得与她相差无几,可食量却小的可怜,十几年来更是滴酒不沾,可想而知酒量会有多么的力不从心。
今夜一碗酒酿下肚,也不知是古代的食物质量太过实惠强横,还是她这身子骨太过弱鸡。总之这会后泛上酒劲儿,多少有点双颊燥热,浑身无力,脚底下像是踩了团棉花。
亏得润弟先前将食盒送了回去,否则凭这副迷醉微醺的模样,再提上两个食盒,恐怕连家都不一定能回去。
她收拾好摊位,转身拍了拍发烫的脸,胡乱迈开步子准备回家。
萧让尘在其身后,视线始终笼着那道小身影。
他见过喝醉的人,要么眼神迷离,要么走路摇摆不定,再不济的还会乱说胡话……显然宋辞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她醉得没有那么厉害。
但……
“宋姑娘。”
宋辞回过头,略显迷茫:“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