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幕之臣(257)
作者:山有青木
“被强掳来,就不能当主子了?”冯乐真扫了他一眼,抬脚进了短厅。
绯战扯了一下唇角,只好随她进屋去了。
骆盈早已经在厅内等候,一看到冯乐真的容貌先是惊艳,随即意识到她就是被自己儿子抢回来的姑娘。她眼圈本就是红的,看得出是刚哭过一场,此刻对上冯乐真的视线,眼圈红得愈发厉害。
“姑娘,你受苦了。”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讷讷抓住了冯乐真的手,“我已经叫了人来,会亲自护送你回家去。”
“阿母,”绯战皱眉,“她是我的人,我的日暖阁就是她的家。”
“你个不肖子别说话!”骆盈轻声呵斥。
绯战顿时闭嘴。
冯乐真见惯了他邪气嚣张的模样,还第一次看到他这般憋屈,唇角顿时有浮起的意思,只是在接收到绯战警告的眼神后,才淡定恢复面无表情。
“姑、姑娘,你有没有受苦……”骆盈握着冯乐真的手不放,一开口不知比对绯战说话温柔多少,“都是我不好,我教子无方,才会让他做出这等混账事,你放心,我一定会送你回家的,绝不会再让他伤害你。”
“阿母……”绯战头疼得厉害,怎么也没想到第一块绊脚石会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你不要说话了!”骆盈是南方女子,说话总是温温软软,即便是开口呵斥,也带着一点软软的乡音。
可声音再软,也训得了儿子,绯战果然识趣闭嘴了,只求助地看向冯乐真。
门外有人来,无声向骆盈行了一礼,骆盈立刻安抚冯乐真:“姑娘你先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罢,她横了绯战一眼便出门去了。
等她一走,绯战立刻看向冯乐真:“殿下,帮忙啊。”
“你阿母非要送本宫走,本宫能有什么办法?”冯乐真反问,“倒是你,堂堂塔原三王子,真要留个女人,她即便是塔原王妃,只怕也无权干涉吧?”
绯战眉头紧皱,灰蓝的眸子如海面一般漂亮:“她总是哭哭啼啼,我若强留你,她只怕要日日来我面前哭,所以留下的话只能你来说。”
冯乐真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玩味一笑:“本宫不说。”
绯战:“……”
他正要再说什么,骆盈已经匆匆折回,进门第一句便是问他:“你没欺负她吧?”
“没有。”绯战深吸一口气回答。
骆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向冯乐真:“姑娘,马车已经备好,你可以离开了。”
绯战立刻看向冯乐真,眼底难得有一分服软。
冯乐真心里啧了一声,在骆盈又一次来牵她的手时,轻轻躲了过去。骆盈一愣,不解地看向她。
“我不走。”冯乐真说。
骆盈一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走?”冯乐真抬眸与她对视,“这位夫人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
她语气不算咄咄逼人,但天生的上位者气场,还是逼得骆盈说不出话来。
绯战看着自己愣在原地的母亲,默默别开了脸……他管不了她,就只能指望冯乐真了。
厅内安静许久,骆盈才讷讷开口:“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出身名门大家,规矩一向严苛,你儿子当初抓我时,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如今又毁了我的清白,让我彻底没了退路,我若这时候回去,你说我爹娘是会为了保护我与族老撕破脸面,还是为了家族声誉取我性命?”
冯乐真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冷戾,骆盈眼圈泛红,痛苦地捂住嘴。
绯战一看她要哭,当即就要安慰,结果话还没说出来,冯乐真便不悦开口:“不准哭。”
“呜……”骆盈强行忍住了。
绯战:“……”
“如今木已成舟,你再哭又有什么用,倒不如亡羊补牢,给我一个名分。”冯乐真顺势提出。
绯战一顿,突然看向她。
“对、对,名分……”骆盈哽咽一声,“我这就去找王上,求他给你们赐婚。”
绯战还在盯着冯乐真看,闻言当即沉下脸:“不过是一个玩物,玩够了扔了就是,也配做我的妻子?”
“又胡说八道!”骆盈气得捶他,“你个混账,怎就如此无赖!”
绯战冷笑:“我说不娶就不娶,我将来的妻子,一定得是塔原贵女,像她这样的……”
侮辱性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巴掌便扇在了他脸上,母子俩皆是一愣,齐刷刷看向突然动手的人。
冯乐真红着眼眶,似乎怒极:“你、你要了我的身子,凭什么不负责?”
绯战无言片刻,突然怒气冲冲地打人,骆盈一看他要动手,赶紧挡在冯乐真身前,外头偷听的奴仆们一股脑涌了进来,一时间场面热闹至极。
片刻之后,这一场混乱以骆盈险些哭晕过去收尾,在母亲的眼泪攻势下,绯战勉为其难表示不再打人,也不会再反对这门婚事,骆盈仍不放心,坚持要将冯乐真带走。
“算了吧,”冯乐真却拒绝了,一副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样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阿母能护得了我一时,还能护得了一世吗?我就留下,他若敢再动手,我就吊死在这里。”
骆盈闻言更不放心了,但在众人的劝说催促下还是离开了。
一大帮人轰隆隆来又轰隆隆走,转眼间狼藉的厅堂内就只剩两个人了。
“你阿母身子骨还挺健朗,这么久了才气昏头。”冯乐真平静评价。
“主要得谢谢殿下,当年要弄死我的时候还不忘我阿母的咳疾,特意派了大夫来塔原给她调养,害得我想恨你都恨不起来,”绯战摸一下自己生疼的右脸,啧了一声道,“殿下未免太用力了些。”
“谁让你言语羞辱本宫。”冯乐真一脸淡定。
绯战笑了,眼神邪气又危险:“我的羞辱是假的,殿下的巴掌可是真的。”
“怎么,你要打回来?”冯乐真抬眸与他对视。
绯战还真伸手了,只是没有打人,而是将她的手腕扯到面前,果然瞧见她的掌心发红。
“这是将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啊。”绯战笑了一声,直接将人扛到了肩上。
冯乐真身子突然腾空,回过神时已经在他肩上趴着了,顿时皱起眉头:“干什么?”
“自然是带你回屋,”绯战说着,大步朝外走去,“不自量力的蠢女人,不过是被本王子玩弄一把,竟敢肖想正妻的位置,今日不给你一点教训,本王子就不叫绯战!”
他没有收敛音量,院子里大半奴仆都听到了,一时诚惶诚恐地低下头,绯战风风火火地将人带回屋里,哐当一声便把门关上了。
冯乐真双脚一落地便抬手要打,绯战眼疾手快,直接将她的手腕抓住了。
“殿下,总动手不太好吧?”他说这话时,脸上还顶着冯乐真的巴掌印。
冯乐真挑眉:“本宫鲜少有亲自教训人的机会,滋味不错。”
“去床上打吗?滋味更好。”绯战邪气一笑。
冯乐真也笑笑,另一只手不客气地隔着衣料抓上他的汝环,绯战疼得顿时闷哼一声,却没放开她的手腕。
“殿下对我这儿还真是感兴趣啊。”他似笑非笑,眼神渐渐晦暗。
冯乐真勾唇,手上愈发用力:“确实感兴趣,不如你再穿上十个八个?”
“要那么多干嘛,一个就够了。”绯战揽住她的腰,用力往怀中一提。
冯乐真睨了他一眼,松手了。
她一松开,绯战也松了手,随她到桌边坐下:“为何跟阿母要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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