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家的小福妻(58)
作者:豆包
做都做了,如今在这儿又装什么仁慈呢。
她浅笑着同申春道了谢,提着那竹篮食盒走回了自己的帐篷中。
申春离开时候,发现锦葵脸色比方才好了些许,心下放松,督公交代的事情,总算办得顺利。
青薇本是来找汪淮的,倒不是有什么事情,只是宫中其他女官拱火,非让她来寻汪淮。她平日假借着同汪淮的关系,在宫中混得了不少便利,如此便也不好拒绝。
那宫中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自己好过些,她也不想攀附汪淮。
谁让她在宫里,因着貌美受尽了欺凌,自幼不论是主子还是同是奴婢的宫女,都能踩上她两下。好不容易借着汪淮的名头,让她得以喘息,她也不想放弃。
只是青薇来到东厂帐篷附近才发现,汪淮并不在东厂,而是去了泰和帝行宫,她刚想离开,便看见申春提着一个竹篮食盒走出来。
申春本是内宫侍人,怎么会同一个官家小姐有关系?
青薇也只是疑惑一瞬,待看见申春转身,她便也闪身离开,随后便把这件事情忘在脑后。
锦葵回到自己帐篷中,便听人说锦元良喊她过去,锦葵抿了抿唇,伸出双手拢起秀发,又深呼了一口气,才转身跟着那人走向锦府主帐。
锦雅丹上过药后,沉睡了一会儿,只是那掩裂散实在性烈,她不过沉睡片刻,便又疼醒了过来。哭着喊着要铜镜。
锦玉茗伸手按住锦雅丹的手,哭着安慰道:“好妹妹,养伤要紧。”
她轻轻摸着锦雅丹的头,却不敢看向那只漏在纱布外面的眼睛。
“我是不是毁容了?”
锦雅丹用手轻轻触碰头上包裹着的白布,双手颤抖,声音如同喝醉了酒的狂徒,癫狂而迷懵。
“会养好的,日后姐姐给你请最好的大夫,会养好的。”
锦玉茗哭着,锦元良站在木榻后头,一脸怒意。
本来锦雅丹得封郡君他十分高兴,她还有一年多些便及笄了,有了那郡君身份,看亲的人家也能往上高一两个层次,如今倒好,她容貌尽毁,莫说想要同什么官家子弟联姻了,如今就是把她许配给一个下人,都未必有人要。
“到底是怎么回事?”
锦元良怒声问道,好好的那鹰隼怎么会专挑她啄,莫不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是……锦葵!”
一定是她,锦雅丹这才想起今日这事儿透着不寻常的地方。那鹰隼在天上直奔她而来,她受伤之前,并无什么异常举动,那就说明她一早便是那鹰隼的目标。
“是锦葵害我,一定是她,是了,那鹰隼是东厂训练,她同东厂关系密切。”
还有,她身上的衣服,还有眉间点着的花鈿,就是锦葵!
“锦葵害我,父亲!是锦葵,我要杀了她,你帮我杀了她。”
锦雅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锦玉茗闻言,双眉一厉,起身便要寻锦葵问个明白。她正准备要去把锦葵那贱人,拖过来给自己妹妹陪葬的时候,就看见锦葵掀起帐篷布帘,迤迤然地走了进来。
看见锦葵的一瞬间,锦雅丹从木榻上挣扎着爬向她,似是想要撕开锦葵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锦玉茗却是倏地站起身,抬起双手,冲着锦葵便想一巴掌打下去。
只是还不等锦葵身后的南藤南星有所动作,锦葵便一把捏住锦玉茗的手。
她最近日日同南藤她们练习擒拿术,对付成年男子她做不到。但是对付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京中贵女,便是她刚从辽东来京的时候,也可以轻松制服她。
锦葵捏着锦玉茗的手,柔声道:“妹妹有什么想对姐姐说的,开口便是。”
锦玉茗几次挣脱都未能挣脱开来,便道:“我问你,雅丹的伤是不是你做的?”
锦葵看了木榻上,还想挣扎着爬起来的锦雅丹一眼,转过头来,看着锦玉茗的眼睛,利落地道:“是我做的。”
第83章 第82章疼吗
木榻上的锦雅丹和还被锦葵抓着手的锦玉茗闻言都是一怔,似乎没有想到锦葵会承认得这样痛快。
倒是锦元良眯起双眼,看着锦葵的目光十分不善。
锦雅丹叫嚷着要杀了锦葵,锦玉茗抬起另外一只没有被控制的手,想要上去撕扯锦葵,只是她常年绣花习字,手上没什么力道。
锦葵避开她的手,想着石头被锦雅丹残杀那日,锦玉茗轻飘飘地同她说着,这是石头不对的情形。锦葵手上用力向后掰,锦玉茗痛得脸色瞬时煞白。
不大的帐篷中,只听咔咔几声脆响,锦玉茗右手手指被掰断三根。
锦元良似乎也没有想到,锦葵如今竟然疯成了这个样子,看着锦雅丹和锦玉茗撕心裂肺地哭喊,锦元良怒意顿起,上前一个耳光甩在了锦葵脸上。
南藤南星也被自家小姐的举动吓了一跳,在她们心中,小姐是最和善柔软不过的人了,冷不丁做出这样的举动,也让她们二人愣在了当场。
直到锦元良这一巴掌,才把二人打醒。
南藤上去想要一掌拍飞锦元良,却被锦葵拦了下来。
锦葵环视帐篷中的三人,眼中流着泪,哽咽道:“疼吗?”
她双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又道:“疼就对了,石头死的那日,我也是这般疼,不,我比你们更痛。”
“你们还尚且有一条命在,可石头却是不在了。”
南藤上前,站在锦葵身前,似乎是怕其余三人在出现什么过激举动,伤害到小姐。
“你个孽子,我锦府供你吃,供你穿,竟然还供出个白眼狼来。”
锦元良面色涨红,眼中满是愤怒和羞恼之意,他也没有想到,锦葵竟然会做出这等残害手足的事情。
当年锦雅丹残杀石头,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心中,石头不过是个同锦葵没有血缘的痴傻之人,而他们锦府一众,才是锦葵真正血浓于水的亲人,便是当年有些误会,在她得知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这等不足挂齿的小事,也能解开了。
他倒是看走了眼,锦葵竟还是头长了一口利牙,杀人不见血的恶狼。
“呵,你供我吃,供我穿?你究竟为了什么,才千方百计地把我从辽东逼到京城,我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锦葵此时同锦雅丹和锦玉茗也没什么差别,脸上同样都是泪水。泪珠成串滚落,似是断了线的珠帘,一滴一滴地氤在衣衫上。
她声音嘶哑,一脸痛意,她也不是不疼的。
她上辈子奢求过的,她上辈子到死那天,想的都是将来好生孝顺大伯,同堂妹好好相处。今生她从上京以来,便是明知道锦玉茗姐妹,是上辈子杀害她的凶手,她也没有对她们起过半分歹念。
可她得到了什么?
石头死了,石头死得那样惨,时至今日,她晚间一闭上眼,看见的还是石头死那日,那刺眼的鲜红遍地。
时至今日,她每一次摸到温热的东西,想到的都是石头渗在她身上,从湿热到冰凉的鲜血。
“你射穿石头右眼,我便让你赔他一只右眼,石头身死,我便让你顶着一张残缺的脸,霸着你喜欢的高贵身份,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
“我要让你今生之后,每看见一次自己的面容,就想起你曾经害死过石头!”
汪淮站在锦府帐篷外,听着小姑娘歇斯底里地哭喊,替她心疼。
也有一瞬,他羡慕石头。
不知哪天,若是他也身首异处,会不会也有人这样……
不知小姑娘会不会如今天这般,帮他报仇,铭记他一生。
一时间,满屋都是三个少女尖锐凄厉的哭声,周围众人出来查看,待看到帐篷外站着的汪淮,又都缩回头去。
锦元良也被这三人气得狠了,恍然之下竟然想要动手,只是三人吵得他头都大了,也不知该拿谁下手。
汪淮从门外掀帘进来,看到的便是小姑娘哭得傻愣愣的表情。他心下一软,话音也柔软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