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开反派路线,拯救落魄白月光+番外(70)

作者:解虎锡


知道凶险,还不去给他护法——蔺含章都快喊出声了——真是一船蠢货!

宵练在那船头立着是为了下黑手,这几个藏剑修士,也在这站桩似的杵着,难道心里祈祷几句,还能把天雷祷没吗。

好在施星脑子还算灵光,当即接道:

“拏离师兄确有失礼之处,蔺师弟所说也有道理……只是当前情况紧急,还是等师兄结丹成功后,再请真君降罪。”

说罢,他也不等宵练回复,一跃便跳下游船,将囊中法宝倾倒而出,一件件往师兄头上倒去。

众人纷纷学样,连几位真人都投了法宝出来,或护法尽一份力。蔺含章倒不指望他们真能替拏离抵了雷劫,可至少是挡住了这老贼。

他暂松了口气,一道使人如坠冰窟般的声音,也在此时传入他识海:

“你叫蔺含章是么……真是聪明。”

言语中富含道韵——应该说是魔韵!一语未尽,直叫人神魂涣散、灵智崩溃。只见那少年身形一僵,双目变得空洞茫然,面上表情也失了颜色。

宵练将他唤起,抬手轻抚前额,似乎是安慰这受到惊吓的弟子。他目光随着经脉游移,细细勘察之下,也看出了面前是副八灵根的身躯。

可惜了。俊美的真君略微垂眸,依然是神霄绛阙,气度清华。他轻声道:

“事发突然,我不会怪罪。”

不过那也要他有命活。

说罢,真君拂袖转身,向后一步,身形便已融入虚空。同时游船迅速向后移动,竟是要抛下这几个弟子而去。

蔺含章抢先一步下了游船,余光瞥见梅丛凝扔出金伞。他抬手接过法宝,也不愿多说,毫不犹豫地投入了雷云中。

相比其余几人,梅丛凝这金丹修士,手头东西不止好上一点。蔺含章眼见那伞顶连接下两道雷劫,才想起这似乎是前世宋昭斐结丹时的关键道具。

……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保住拏离的命才要紧。

直到第八道雷劫落下,再多法宝都已化作焦褐,拏离周身的护体罡气也被劈得消散。

那空中的人影不见闪躲,而是执剑而立。再细看,拏离居然是用手紧握着剑尖——雷光中,涤尘倒转刀刃,眼见就要刺入他身体。

他周身隐隐雷光,居然直接以肉身受了这一道天雷。

顿时,雷光暴涨到难以目视的地步。道道电光沿经脉游走,如刀割般不断灼烧着修士身体。

雷光暗去,一人一剑,都已经了万钧淬炼。拏离一时脱力,竟让涤尘向内进了半寸。

滴滴心血,蜿蜒刀身,又在雷击下化作一道血气。那红光纠缠着剑身,居然让这柄上古灵剑,猛烈地震颤起来。

星河纱不知何时被拏离握在了手中。他翻转手腕,将那条银甲紧紧缠绕在刀身上。本来用于抵挡天雷的法宝,此刻却成了涤尘的牢笼。

动作间,又是一道天雷劈下。灵剑到底是器具一件,哪能忍受这般天罚。刀身惊颤,哀嚎般发出尖锐嗡鸣。

拏离正面迎上这道清雷,周身电光闪烁,几乎被劈成了个电人。

流窜电光一边切割着他的肉身,一边又以五行之势,细细滋养着灵脉。其剧烈痛楚,让拏离也有一丝失神。

朦胧中,他似乎恍然看见清庸道君身影,在散发恶臭的肉摊旁驻足。

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

拏离猛然睁开双眼,面前是涤尘雪亮的刀锋。他胸口逸散出血气,又化作真火,沿着这把灵剑细细烧炼。

它杀不了他了,拏离心中闪过这念头。他周身猛然又凝出一股剑气,猩红血光一往无前,生生斩断了一道蓄势待发的雷劫。

拏离微微仰头,面对着上方汹涌旋涡,眼中是如渡虚空的黑沉。

他身上环绕的剑气已化作一团混沌,逐渐将还在挣扎的涤尘包裹得不分你我,隐隐有吞噬之意。望着天庭罚下的又一道雷光,厉声呵道:

“再来!”

第75章 一个字

最后一团雷云散去时,旋涡中心也出现一道淡淡金光,遥遥从天空倾泻。

涤尘已经逃回了拏离体内。经过天雷锻造,他的肉身愈发坚韧完整,护体罡气也比筑基时要强健几分。

更为重要的,是丹田处静静悬着的一枚金丹。那丹型完美无缺,隐隐散发清光。方才被雷劫所伤的表皮,此刻也迅速开始复原。道道电光留下的雷纹,恢复成凝白如玉的肌肤。

他摊开手掌,掌心常年执剑的茧痕已不再。取而代之,是一只如婴孩般细嫩的素手。可这样一只手,却能轻易揽下利刃,而不受丝毫损伤。

“……恭喜师兄结丹。”

翁衡见状,心中激动不已。不用对方开口,他也知拏离这枚金丹有多难得。此刻他周身散发气场,无需刻意调动,也让人意识到修士之间的力量差距。

若说先前拏离只是一峰翘楚,弟子表率。现下,他便真能当起首座这一职能,有协管一峰的实力了。

拏离落回云幡之上。原本散乱的青丝无风而束,破碎法衣也换做了崭新的道袍。面对一众师弟,他面上也带着轻微喜色,却只一瞬就消逝了。

“玄德真君之死,于我有脱不开的罪责。即日起,我会向掌门自请,移居鹤归崖,为真君守灵。”

“师兄不可!”

他话音未落,翁衡便道:“我才是真君亲传,应当由我来守……师兄刚晋了金丹,正是修行关键,怎能前去那灵气枯竭的地界白白耗着。”

拏离却只拂袖继续说:“……期间峰中事务,由施星和翁衡代为处理。”

“师兄……”

翁衡还想挣扎,施星率先领命道:“施星定不负师兄嘱托。”

并非他愿让师兄去受苦,只是今日之事,众执教真人的态度也明了——在宵练真君面前,是丝毫选择也没有的。眼下弟子不必分派,那些长老也还要在这做事……拏离若不避上一避,恐怕又要有人借题发挥。

“哭丧个脸干什么。”

拏离拍了拍这二人肩膀,面上浮现极淡的笑意:

“到了鹤归崖,我也依然是藏剑的首座;就算要争那个‘第一’,我也是不会输的。”

他从未正面回应过此事,这般自傲的说法,传出去也有些让人不齿。但拏离此时平缓的语气,却让人感到他是有十足把握。

莫说首座,此番做派,要说他是藏剑的底气也不为过了。

那几个剑修悲的悲、叹的叹,也终究因着他这番安抚,逐渐接受了事实。只要藏剑还在,清庸道君也还未飞升,他们这些弟子,便是有一片庇荫在。

拏离又与施星秘传了几句话,这就不是蔺含章能听的了。只见那剑修表情认真,似乎要把师兄的一字一句,都牢牢刻在心里,才不负这般任重。

蔺含章望着那几人方向,内心百无聊赖,猜起拏离会不会给自己也留几句话……是说让他勤勉修行、励精图治;还是劝他知其进退,暂避锋芒,免得他忧心。

他一向知情达意,对人心的揣摩更是无比精准,此时却思绪纷杂,好半天失了路数。

到底是心乱了,什么也猜不出来。

正当他感慨之时,拏离一步步走来。直至他身前站定,蔺含章也未发一语。甚至连恭喜的话也不想说,礼节更是抛往了九霄云外。

拏离也只静默待着,他操控云幡,转瞬间已越过万壑千岩,身后层峦叠嶂,苍翠脉流,如船头逐浪般倒退奔涌。

“师兄不是爱讲大道理么。”

蔺含章俯瞰大地,不觉已飞得这样高,连云幡在地面铺陈的影子都消失了。

“……怎么不讲了。”

拏离仍是沉密。就在蔺含章以为师兄恼于他冒犯,将要拂袖而去时,一只手从他的袖间摸了上来。

穿过宽大衣袖,拏离的手掌轻轻与他交叠。他指掌间的玄妙的体温,和肌肤纤韧得不可思议的触感,都沿着指尖一点点攀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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