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开反派路线,拯救落魄白月光+番外(69)

作者:解虎锡


他一时心头郁结,脱口道:

“这便是你擅自行事的理由——兹事体大,你不想着通禀宗门,反而在这自摆阵法……”

他又看向蔺含章:“还有你,一个两个,胆子都这样大……”

他顿了顿,似乎才想起自己也有个亲传弟子参与其中。

“若你自己做这事就罢了,为何还劳师动众?丛凝记挂儿时情谊,你却害得他以身犯险……

你倒是手段非凡,还有这么多修为不及你的弟子,你可曾想过他们?

你这样率性而为,如何能为一峰首座?将来又如何能当峰主之位?”

宵练这般说法,看似是恨拏离不服管教。可言语间又讲到日后之事,就有些蹊跷了。

他若不能为一峰首座,这些躲在身后人的难道就行了么?又谈起峰主之位——已是极不合他的身份。且不说宵练自己也是一峰主人,没有妄议同辈的立场。就是现在的玄德真君……不也还没死么。

蔺含章心头一跳,突然悟出了什么。他抬眼间,正好对上宵练审视目光。

真君见他眼神清明,气度沉稳,心中也起了一番思量。他神色不动,对其中曲折也不再言语,抛出阵旗,转瞬便将众人移出了秘境。

秘境外,一艘比鲲鹏号规模还要大上些许的游船,正静静悬停着。船上几个弟子,依稀是没参与试炼的翁衡等内门弟子,还有各峰几位真人。

就算是他提前赶了人出去,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拏离疑惑间,见翁衡神色紧张,看到他时,更是如一张紧绷弓弦断然松懈,露出苦相。

拏离向来心系后辈,也顾不得还有长老在此,当即问道:“怎么了?”

翁衡手握成拳,竟是一个字也不肯说。几个真人也是哀戚神色,这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映得整艘游船都有些黯然。

“你既然发现了那陵墓,若能早些来报也好。”

宵练真君淡淡道,语调中带上一丝惋惜:

“唉,也罢。你一个弟子又能如何……你所捣毁的地宫,是万化宗悟道之地。”

他停了停,似乎也不好把这桩子事倒在拏离头上。

“……那鬼道与我宗本就有些龉龊,竟在玄德冲击分神的关头打上门来。”

见拏离面色发白,他颇为怜惜地注了一道真炁给这弟子,才继续道:

“现下……藏剑一峰已经无主了。”

这话虽然说得清清楚楚,听在耳中却颇为荒谬。就连梅丛凝也仰起头来,探寻地看着师尊。宋昭斐更不用提,一看就正寻思他那剧情。

轻飘飘一句话,半天才如重锤般落下。离开藏剑不过半年有余,竟然死了一个化神真君?!

玄德真君若能冲击分神,也不必遣他寻那些续命的草药……拏离心中疑虑万分,指甲直掐进了肉里。又听宵练语调悲凉:

“如今没有能担当峰主之位的人选,藏剑的各位修士,就先寄在其他峰门下修行……各峰皆有良师诤友,定不会叫你们白白耽误。”

——不可能不白白耽误。

若是新入门的弟子也罢了,那些修习多年的,此时再去到别峰,哪还有师父愿收。更别提原本藏剑占着大片山地,就是培养灵植师的地界……现下弟子都分散出去,原有的灵田肯定也要叫别峰瓜分干净。

一峰之中,杰出弟子也就那么几个。再放出去磋磨几十年,藏剑可就真不复存在了。

“还望真君再多考虑!”

拏离深深拜下,恳切道:

“玄德真君羽化登仙,弟子心中甚感悲恸……可藏剑分派弟子一事,还需谨慎考量一番。不如等我师尊清庸道君出关……”

“可他几时能出关?”

宵练截口打断,语调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我明白你心中所想,可眼下不仅是少了峰主……藏剑上下,连一个金丹也没有,你要让这些弟子如何修行?”

怎么会没有金丹……他明白了。

那些执教长老,一个个躲着拏离视线,脸色比方才还要差。拏离也来不及失望,只定定看了翁衡一眼——他便是玄德真君的亲传弟子,此时没有人比他悲伤更甚。

眼神交汇间,不必言语,也能看出他心中之痛。

“就算去往他峰学习,你也仍是请庸道君的亲传弟子,无人会苛待你……只不过这首座职位,想来已有他人,却不好再分予你……”

宵练真君的话语,如一张密密织就的大网,在游船是之上盘旋。拏离跪于船板上,身形如雕像般凝着。

忽得,一阵大风袭来。这风自东向西,逐渐形成旋涡之态,将众人衣袍裹得猎猎作响。空气中也传来细微“噼啪”声响,一团乌沉山倒的雷云,以极其可怖的速度凝结。

拏离蓦然起身,满头青丝被吹得狂乱。他面上不带一丝表情,双眼定定望着天空,眸色比雷云还要黑沉。

“弟子斗胆僭越……”

他一略低头,身形已处在万丈高空之上。那道静若无波的嗓音,却清晰传达到每个人耳中。

“……这就要进阶金丹了!”

第74章 雷劫

按说拏离是早该渡此劫,执教们明里暗里撺掇了数次,也只听他推脱,最后干脆天天往山下跑,躲避叨扰。

可眼下见这雷劫架势,众人又都在心里吃了一惊。修士渡劫,越是功德圆满,劫难就越少。传说一步登天,就是修士与道合真时,由天界仙人接引,毫发无损地步上云霄。

这拏离看着是积德行善的性子,怎所受劫难如此之大。那乌云沉沉迫下,其中电光轰鸣,威压阵阵,妖邪出世也不过如此!

几乎不留任何时间反应,一道粗壮的雷光就从头顶劈下。此时宵练早驭着游船闪避数十里,仍能看见那数亩大的雷云,还在向四周延展。

方圆境内,万兽奔逃,只怕被雷光误劈了下来。一个筑基弟子渡劫,居然让化神真君避退。他这一句“僭越”,也实在不虚。

再听那雷声,就连当年道君结婴之时,也没有这样大的声势。莫说几个低阶弟子被吓得软倒在地,就连金丹真人,心中也突突直跳,难以安宁。

拏离定定站在空中,身形丝毫不见动摇。他头顶正是由真火织就的火网,牢牢护住了法身。

他居然要硬挨这雷劫!

蔺含章一时也心乱起来,对那星河纱忽得失了自信——他为何不用法宝护体,难道是看不上他炼制的手法……可有也比没有强吧?

就算挡不住雷劫,起码能挡一挡涤尘。

他心念电转,识海呈千百倍地放开,无数思绪纷涌,险些乱了阵脚。神念中,却蓦得捕捉到一丝细微而冰冷的杀意。

蔺含章抬头望去,迎着雷光,宵练真君背向而立,一只隐在袖中的手微微动作。

化神真君的一举一动,几乎可以做到不为任何人所察。若非蔺含章此时神念全开,也险些错过他这细微变化。

又一声惊雷劈下,竟比方才还要张扬。在这令人心神俱颤的巨响中,蔺含章也顾不得后果,直扑到宵练真君面前:

“真君,怎能容他如此放肆!”

此言既出,在场人无一不觉得他脑子坏了——被天雷吓傻了吧。且不说拏离对他是如何贴身爱护,就凭此情此景,难不成还要治他无礼之罪,将人从雷劫中打落下来?

就算要拍马屁,也得分分场合;这不仅是不能做,也是做不到的事啊。

宵练微微侧头,脸上神情冷峻无比,缓声道:

“你这是何意?”

——无数双眼睛盯着,看你如何下手。蔺含章再仰脸,已是一派楚楚神色:

“师兄此番强行渡劫,若是不成,不仅是他一人损失,也是宗门之憾;如此急功近利,实在不配做我等弟子榜样。”

未等真君如何说,翁衡便忍不住骂道:

“蔺含章,你若想转投别峰,没有人会阻拦。可拏离师兄待你不薄,你在此落井下石,他该怎么想……雷劫这般凶险,他处境如何艰难,你难道没有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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