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怎么不能闯江湖+番外(86)
作者:曾照彩云
郑真阳一进到殿中,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华丽的地毯上跪着一个暗卫,他张着嘴眼睛还瞪着,却被一把长剑刺穿胸口,剑刃深深嵌入地毯之中。
再看向龙椅上的男人,他墨发半扎,身着暗蓝色银纹锦袍,霄薄的唇冷峻凉薄,此刻手中握着一封信,他分明闭着眼,但眉宇之间却有一股骇人的戾气。
郑真阳并未立即开口说话,挥袖让人抬走了大殿上的尸体,缓缓走上前等待着男人的发问。
“蕊娥死了。”
忤城修低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蓝蕊娥仰慕大王多年,心甘情愿改换容貌去天黎做细作,如今连尸首都无法回归故土,郑真阳为其惋惜到: “大王切莫伤心,蕊娥为大王霸业尽心,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本王该伤心吗?”忤城修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的手指落在信的最后一句话:妾无悔,愿吾王事必成。
烛光照影出他孤傲不屑的神情:
“自女萝亡族后,本王养了她这么多年,她说愿为本王分忧,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敢给本王传信说会以死谢罪?没用的东西!废物!都是废物!”
郑真阳连忙跪下,只得连连请王上息怒,忤城修拔出身旁侍卫的刀,从高处台阶走下,尖峰直指他面门,语气中尽是不耐: “你也如此无用。本王把鸠阎道交予你手中,搜寻天黎能人异士,你找来的都是什么东西,本王看你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王息怒!”郑真阳连连求饶,生怕这个疯子真的杀了他,赶紧将断了的黑月弑灵枪呈上, “请大王饶我一命,小人还有要事禀告!”
“说。”
郑真阳将熊侠凌与奎毅一战告诉了忤城修,听到熊侠凌斩断了黑月弑灵枪,他阴郁的面孔让人不寒而栗,问道: “他用的什么兵器?”
“金乌剑。”
忤城修短暂惊讶后狂笑起来,既然意料之中,又让他有些意外,他恶狠狠地自言自语: “我那好弟弟,还藏着多少秘密瞒着我这个兄长。”
郑真阳见自己提供的线索有价值,微微放松下来,蓝蕊娥还未把那个知道他们秘密的女人杀掉,此等祸患绝不可留,必须尽快除之!
他试探着问道: “大王,我再派人去除掉那个女人。”
忤城修转过身背对着郑真阳,握剑的手骨泛白,他目光落在那兽皮龙椅上,脑海中居然浮现起蓝蕊娥的笑容,一瞬间竟有一种孤独之感,他觉得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冷冷开口道: “伤了蕊娥的人,本王也要他项上人头。”
77|第77章 自由
黎仲根据女萝一族独有的制毒方法在樊青云书房中找到了沾有朱雀醉的书页,宋如熙嫌疑洗清,宋祁向皇上起奏想将爱女接回宋家,却被樊远山多次阻挠。
“哼,入了我樊府,她就是我樊家的人,哪有又回你宋家的道理!”
宋祁知道是这唯一能让如熙脱离苦海的机会,他怎么能放弃!
他据理力争道: “我朝律法有定,夫妻不睦便可和离,若一方丧偶,鳏夫可再娶,寡妇可再嫁。此事人尽皆知,樊相乃我朝正一品大员,岂会不如三岁小儿!”
“吾儿未休妻!宋大人可别忘了,这门婚事,可是先皇赐下的!宋如熙生是我樊家的人,死是我樊家的鬼,你休想将她接回你宋府。”
宋祁深知樊远山是铁了心要把如熙困在樊府牵制他,他不再与其作无谓的争执,提衣跪下道:
“圣上明鉴,小女自从嫁入樊府多次受辱,樊青云沉溺美色招来杀身之祸,小女与其也并无感情,他并非良人!微臣为官数十载,自认为上对得起皇恩浩荡,下对得起黎明百姓,唯独对不起妻女...小女嫁入樊府后整日郁郁寡欢,消瘦的不成样子,她的母亲也忧思成疾,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樊远山听他这话,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打断冷嘲到: “听宋大人的意思,不知是在埋怨我樊家刻薄了宋如熙,还是在埋怨先皇识人不清耽误了宋千金?”
宋祁面无惧色,声音铿锵有力答到: “樊相日日把先皇挂在嘴边,那可有把当今圣上的放在眼里?”
“你——”
樊远山气结,见龙椅上的年轻君王似笑非笑,他有些不情愿,沉着声音俯身行礼道: “微臣之天地可知,愿陛下明鉴!”
李景煜并未立即回应他,清冷的声音响彻大殿: “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李景煜也不恼,目光落在身姿挺拔的黎仲身上: “黎爱卿可有什么要说?”
黎仲缓缓上前一步,淡然道: “微臣不曾有过婚配,也无子嗣,自然不明白两位大人心思...”
“只是忽想起数年前曾经手一个案子。”
“一村妇自幼被父母卖给一地方土绅做童养媳,多年被其虐待打骂,她请求县衙为其作主却多次被夫家强行带回,被逼无奈只能拦住微臣马车,求微臣为作主让她得以与丈夫和离...”
朝上众臣面面相觑,不知他说这事有用意,倒是李景煜,饶有兴趣地问道:
“黎爱卿是如何决断的?”
“微臣调查了此村妇的街坊四邻,确有其事,于是便命那土绅签字画押与这村妇和离,且日后也绝不再纠缠她,否则...就把这村妇多年来受到的殴打虐待一一施加至他身上,他自然毫无异议。”
樊远山听他说完头也不抬,趾高气昂道: “呵,朝堂之上,黎大人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要陛下听黎大人讲述自己办案心得吗?”
黎仲并未回应他,继续说到: “此案虽小,却给微臣留下极深印象。我朝女子可入学堂,亦可经商、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却无法过问自己的终身大事,一旦嫁作人妇,除非丈夫愿意和离,否则再无可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樊远山和宋祁纷纷侧目。
他气定神闲,不慌不忙道: “因此,在微臣看来,女子也应有权过问自己的终身大事,否则实在有失公允。”
樊远山反应过来黎仲是在替宋如熙说话,当即跳起来反驳: “胡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任由她自作主张!”
宋祁听到这话心中自嘲一笑,这话,他当年不也对如熙说过吗...
“这女子要是能对自己的婚事指手画脚了,那这天下岂能太平,黎大人是何居心!”
樊远山此言一出,还不等黎仲表态,朝堂上几位女官便不乐意了。
司勋司郎中言静率先反驳: “下官倒觉得黎大人所言甚是,至于樊相所说的‘天下不平’,下官与府上四位夫郎的婚事,皆是自行决定,如今府上其乐融融,敢问樊相,何来‘天下不平’?”
“微臣也赞同黎大人所言。”
“不行,自古以来哪有婚事全凭自己做主的,这简直是有悖纲常!”
一些古板的臣子黑着脸反驳,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一时间庄严大殿宛如菜市场般闹腾。
李景煜好戏看够了,厉声制止道: “好了,女子是否有权过问自己的终身大事容后再议。黎爱卿说的也有理,宋女郎自幼饱读诗书,去留一事还是交由她自己定夺吧,樊相也莫再干涉此事,女萝一族行踪凸现,与明鹿有极大关系,两位爱卿应以朝中之事为重,黎爱卿,女萝一事朕还是交由你去查,务必给樊相一个交代!”
“臣遵旨。”
宋祁闻言几乎快要落泪,真心叩首到: “皇恩浩荡,微臣替小女谢过陛下!”
几日后。
黎仲回儋州后遇到了宋如熙。
她身量纤纤着缥色长裙,清丽动人,墨发被一根白玉钗挽起,在夕阳余晖下尤为温婉,她将手中的画卷赠与黎仲。
这是一副山水图,是宋如雪所画,右上方有一首气势磅礴的题词,乃宋如熙所作。
宋家姐妹俩感激于他在朝堂上仗义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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