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皇子基建强国(53)
作者:荡青山
李嬷嬷一愣,手臂就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女人很少见的灵巧,一下子绕过了她,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了帘子。
裴几道吓了一跳。
可郑玉淑没有空搭理他,她在看见楚矜言的那一刻,眼中就忍不住含起了泪水。
或许是近日楚矜言孜孜不倦的汤药和真气疗伤起了作用,郑玉淑清醒的程度明显有所提升,若是过去,看到楚矜言浑身是血的模样,她肯定会受不住地尖叫,甚至自我伤害。
可是这一次,她只是一下子没忍住掉了泪,就马上擦了把脸,在床边坐了下来。
那个年轻的太医连忙退了两步回避:“给娘娘请安。”
他低着头,不敢往过看。
宫里也是有很多八卦流传的,尤其是始终被封在高高的宫墙之内,给所有贵人们服务的太医院。
这位淑妃娘娘甚为传奇,偏又失了势,谈论与她有关的事时不必太谨慎小心,因此流言实在不少。
不过这个太医年纪还轻,又一向谨小慎微,即使心里对这个传说中的娘娘很是好奇,可也实在不敢失了礼数。
年老的前辈们都对淑妃如何失宠的事讳莫如深,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可能会让人掉脑袋的秘密。
可郑玉淑当然不会回应他,她刚从裴几道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虚弱的儿子,让楚矜言靠在自己怀里。
楚矜言的神智勉强清醒,突然感觉身边一片柔软和温暖。
他忍不住暂时将意识从那张混乱的纸上移出来,看向抱着自己的人。
“母亲……”
“言儿乖哦,”女人脸上明明还挂着泪,却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要怕苦,喝药才能快点康复呀。”
她看上去太正常,太接近楚矜言最初的记忆里那个温柔美丽的母亲了。
他确实是有点迷糊,系统强制的作用下,从出生以来所有的记忆碎片都在脑中疯狂闪动,一时是很甜蜜美好的幼年,一时又是冰冷惨烈的过去。
楚矜言靠在郑玉淑的肩上,很乖巧地“嗯”了一声。
女人注意到他手中的纸笔。
“病成这样,就不要用功啦,”她眨一眨眼,“娘帮你说情,明天不叫你爹检查课业。”
被烧得混乱的脑海中突然一冷。
那一片安宁美好的荷塘突然被冰凉窒息的水覆盖了,楚矜言一时间喘不过气,他又感到那种几乎以为自己忘掉的绝望和幽冷,好像无论如何拼命,都挣扎不到光明的空气里。
眼前都是血,他“有幸”看到的那些残酷的画面……突然之间似乎变得清晰起来。
“娘,”楚矜言忍着剧烈的疼痛,软着声音道,“那娘帮我写,好不好?”
“是很重要的东西哦……”
他现在唯一能真正信任的,会毫无保留、毫不犹豫地交托身家性命的人。
郑玉淑叹了口气,接过被涂得乱七八糟的纸,弹了一下儿子的脑门。
“好好好,娘帮你写,”她特别认真地叮嘱道,“写完要快点乖乖去睡觉。”
楚矜言:“……嗯。”
他又喘了口气,对裴几道说:“你们先出去。”
小太监有点不放心地看了他们一眼,只好听命,不情不愿地带着太医离开了内室。
“你说,”郑玉淑蘸了蘸笔,“要写什么?”
楚矜言笑了笑,努力思索着,一点一点地把自己脑子里快要抓不住的东西揪出来,转化成确保自己之后哪怕是失忆也会理解的语言。
但那对正常人来说——对此刻帮助他写字的郑玉淑来说,是逻辑混乱而无法理解的胡话。
即使如此,这位母亲却一个字都没有说,认认真真地,把儿子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录了下来。
那天晚上,莲芜殿偏殿的灯光,一直到天明时才将将熄灭。
第50章 NPC微妙转变
和亲的事, 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江逾白很懂得谈判之道,她先抛出这样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又利用陈国不断想景元帝施压, 等谈判到最后, 两边都有些身心俱疲的时候,她再抛出猎场中遇到的神秘人给出的建议, 周国的官员们已经颇有一种“得了便宜”的窃喜。
这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好事,被用作筹码的城池现在可还在陈国人手里, 本来也被抢走了, 再拿回来做“聘礼”, 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至于景元帝,他一边因为前朝的事情烦心,一边又已经在后宫被皇后用心劝导一番, 也颇为顺畅地接受了这个“最好的结果”。
接下来的事,就是有关于各种细节的商议,那便是旷日持久的较量了——至少,在周国成功把几座城池拿回来之前, 这桩联姻完全名存实亡。
两边都很满意,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唯一让江逾白感到不满的是,不知道是哪个蠢蛋, 想出了在民间散步他们与周国的国书的法子,竟还未向自己报告。
这一步棋走得蠢极了,表面上看, 似乎是在向周国皇室施压, 让他们丢脸, 可要么就做得隐秘一点,又偏偏被人发现, 反倒成为了要面子的周国皇帝不能轻易跨越的底线,凭空为谈判又增添许多波折。
不过,使团里各方势力错杂,不论是她的大皇弟江秋远的人,还是淮阳侯江树的人,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手段都不让人感到惊讶。
一群蠢货鼠目寸光的家伙。
南陈的使团没有留在大周过年,他们像是一天都不愿意在这个北国的皇都多待,谈判方一达成一致,便连夜回程。
一切看上去风平浪静。
年根底下,大周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平静”,北疆的情况已经稳定,南线的战事也进入了休止期,前一年的干旱和地动带来的影响得到了暂时的掩盖,就连盛京的前朝后宫都一片平静,所有人似乎都消停了下来,似乎打算放下所有事,先过完这个新年。
但也只是“似乎”而已。
***
楚矜言完成了一副临帖的最后一笔。
“卿臣的书法是益发精进了。”
章之瑜的声音突然在后面响起,楚矜言笑了一下,虽然背着身,可他早已听到老师进门的脚步声了。
“只可惜心境稍稍有缺。”
楚矜言吧毛笔放进笔洗,自己反倒摇头叹了一声。
“这种采菊东篱,逍遥自在的心思,弟子恐怕是再难有了。”
章之瑜捋捋胡子:“大丈夫心怀天下,何必拘泥。”
他笑眯眯的,说完又转为关切:“只是你前日还病得厉害,现在如何了?我听裴几道说,那夜十分凶险啊。”
楚矜言自己也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
“说来也怪,那病来如山倒,病去的时候竟更无影无踪,我也不知怎样便突然病重至此,连记忆都模糊不清了,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好像从未有过一般,连太医都探不出什么不妥来。”
当然,也不是全无影响。
楚矜言下意识地用一根手指按按额角,强烈的头疼像是幻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像是忘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有很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必须要想起来。
章之瑜叹了口气,抓住楚矜言的手腕弹了一弹。
医文不分家,他们这些博闻强记的经世大儒,通常在医道上也是有些研究的。
“怎会如此?不是中毒了吧?”
楚矜言苦笑:“应当没有。在这方面,弟子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当日并没有中毒后的感觉。”
“况且,即使真能瞒过我的耳目,之后也不该莫名其妙便恢复如常啊。”
章之瑜:“那你那个……鸿青会呢?还有投珠阁,他们在江湖上时间久,也没听说过各种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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