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皇子基建强国(52)
作者:荡青山
楚矜言此刻却没有力气去理会弹幕了,他脑中不断想起尖锐的声音,大红加粗的【警告】一遍遍闪烁在眼前。
……什么意思?
系统终于弹出了更为详尽的解释。
【警告,违规获取世界线,请主播立即开放权限,清空相关记忆!】
【警告,发现系统漏洞,新人福利包含不明违禁品,报送主脑处理】
【……】
楚矜言花了好一会儿,勉强理清了系统的逻辑。
是因为……刚才在弹幕中,向他透露白家命运的那一条。
这个直播系统有许多限制性的规定,比如,弹幕不能直接向主播透露初登场角色的身份,比如不能利用光脑逻辑推衍,推出未来“可能发生的事”透露给主播。
那似乎是一个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世界,“光脑”能够对几乎一切东西进行计算,但这是被严格管控的行为,尤其是在这种攻略游戏里,因为游戏背景也是基于算法搭建,光脑的计算准确率能够达到98%以上。
楚矜言刚刚“觉醒”,被绑定直播间的时候,就机缘巧合下,获取过一位工作人员的部分记忆。
那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关于在“楚知行”的游戏行为中,如果自己没有觉醒,这条世界线将要走向的“未来”。
他在那里看到他的母亲惨死,老师含冤,看到大周的忠良之臣被构陷殆尽,还看到白氏一门蒙冤凋零,最后只剩下一个白柔嘉,又被楚知行所诓骗,身负血海深仇,战死沙场。
这是让楚矜言觉醒的契机,却也是系统在之前不曾发现的漏洞。
而今天,那条横空出世的弹幕,将系统推衍的“未来”放进了直播间,这触发了直播间的某种规则监视器,它们顺便探查到了楚矜言曾经知晓的事,因此算了他违规,还要将违规的记忆删除。
……不可以!
楚矜言猛地睁眼,他痛得面前一片血红,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周围的世界,也不再在意,会不会有人看出自己的破绽,毁掉之前巧妙而精心的布局。
他不能忘……绝不能忘!
好像是检测到了“主播”的反抗意志,系统的违规警告更加急促地闪烁起来,一幕幕逼真又虚幻的画面飞快地在楚矜言眼前划过,割出触目惊心的血痕。
【警告!正在删除记忆!】
【警告!违规将受到惩罚!】
“裴几道……”楚矜言在昏聩中,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拿纸来……”
“公子?公子?”
裴几道吓得手都在抖,他不知楚矜言是怎么了,去喊太医,太医院今晚却偏偏只剩下一位年轻的太医值守——剩下的都去了永安宫,据说皇上劳神过度,偏头痛又犯了。
那个年轻太医在大冷的天里也出了一头热汗,可诊脉半天,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二殿下的脉象乱得像弹毁掉的棉花,他都要开始怀疑自己学习十多年的理论知识了。
主子一直昏昏沉沉的,后来还吐血,裴几道联着李嬷嬷,瞒着不敢给一墙之隔的淑妃娘娘知道,可他们到底没有主心骨,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闹了半宿,楚矜言好容易似是清醒了些,睁开了眼睛,裴几道便连忙扑上去,听见楚矜言在很小声地说着什么。
“您说什么……再、再大声些……”
“拿……”
楚矜言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了半分清明,他吐出一口血,又找回几分意识。
他从系统包裹的梦魇中挣扎出来极为不易,那是一种仿佛神魂都在被撕扯的昏乱,脑子里一团乱麻,各种真真假假的画面飞快闪过,相比之下,连身体的疼痛似乎都不那么要紧了。
裴几道紧握住他的手,虽然主子虚弱得手都抬不起来,可很奇异的,他却好似逐渐镇定了下来。
楚矜言道:“拿纸来。”
或许他始终无法反抗这个所谓的系统,就像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但命,总还是自己走下去的,他的人生,他们这些所有被既定的“算法”安排好的人生,绝不会再如此谦卑顺从。
便是与天,也总要争上一争。
第49章 NPC又开新篇
裴几道心急如焚。
他觉得公子莫不是病得厉害, 烧糊涂了,明明连笔都拿不稳,却坚持不好好躺着, 非要颤抖着抓起纸笔, 歪歪扭扭地写下许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楚矜言的脸色很糟糕,他的神情一片空白, 勉力睁开的眼睛里却光芒闪动,好像在和什么东西做着极其激烈的斗争。
与此同时, 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很轻很缓, 好像把所有的力气都抽调走了似的。
笔上的墨有些干了, 裴几道连忙帮楚矜言又润上。
即使快要急疯了,可他由来就对公子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哪怕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但公子这样坚持要做的事,一定是很重要的。
李嬷嬷也在一边悄悄地抹眼泪,手都快把帕子撕碎了。
她想着,小时候言哥儿就身体弱, 也时常生病,他们刚到冷宫的时候,有一次不知怎的掉下了荷花池, 呛水又受了风寒,之后也没有得到及时医治,可怜那么小一个孩子病得厉害, 险些都抢不回来了。
可那时还有娘娘啊。
娘娘虽然相貌弱质纤纤, 可真的是很坚韧的一个人, 当年遭逢大变,竟还能笑出来, 还相信着日子有一天会变好,她带着李嬷嬷在冷宫里种菜,还种些药材,甚至开始回忆着年轻时候看过的些许医书,试图自己给哥儿诊断。
那么多寒冷又难熬的夜晚,为了暖和一点,甚至是他们三个一起挤在一张床上,娘娘搂着哥儿,唱着很好听的歌谣。
哥儿也很懂事,都烧得小脸通红,还会小声安慰娘亲,说一点都不痛。
这么多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李嬷嬷眼睛都哭疼了,可她又能做什么,只好一遍遍地烧上热水,好时时给楚矜言擦拭血迹和汗迹。
他们已经尽量小心了,偏殿里紧关着门,生怕声音光亮传到外头去,可丑时的时候,李嬷嬷还是突然感到一阵凉风从后头吹来。
她忙着回头,生怕是门被吹开,进来风,可一转头,却对上了郑玉淑美丽的脸。
“娘、娘娘……”
李嬷嬷一呆,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下意识就要横挪脚步,试图挡住她的视线。
“您怎么这么晚起来……”
女人却没有回她,郑玉淑的目光直直地望向里间被帘幕遮挡住的床铺,脸上露出有点惊慌的表情。
“言儿怎么了?他是不是又犯病了?”
李嬷嬷心里一痛,强笑道:“没什么呢,您快些回去休息,哥儿也要早些歇着,明儿早上再去给您请安呢。”
可郑玉淑好像没听到她的话,或根本不信,她脸上带着那种有点恍惚又有点紧张的表情,抬脚就往里间走去。
“娘娘!”李嬷嬷仍试图拦她,“太医已经在里头了,咱们不能打扰他,乖啊。”
郑玉淑现在神智有些不清醒,但吃软不吃硬,总得对她惯着哄着,她便也多表现得很乖巧。
好在冷宫里始终也就他们这几个人,从没人会想逆着她。
李嬷嬷也是没办法,哥儿现在情况看着惨烈,还吐了那么多血,她真怕吓着娘娘,又闹起病来可怎么是好。
可或许是母子连心,今天晚上,这种哄孩子式的宽慰不管用了,郑玉淑执拗地绕过李嬷嬷张开的手臂,一定要进内室去。
“言儿肯定是病了,”她确定地说,“我怎么能不陪他呢,难受的时候娘不在身边多可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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