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年方八岁(科举)(104)

作者:王廿七

为了督促林长安在三年后顺利升入率性堂,两位进士老爷携手为他罗列了满满两大页学习计划。

孩子都快学傻了。

第53章 、兵临城下

从夏秋交接之时, 边关的军报一日不停,北漠阿吉纳部犯边,抢夺财产、人口。

只因河套这个区域, 本是属于国朝的, 起先, 北漠人时常串门,烧杀抢掠, 无恶不作, 对这个散漫粗鲁的部落,朝廷越发力不从心,最终,放任河套被外族占为己有。

久而久之人们发现, 放弃河套实在是一个致命错误——河套是通往京畿的咽喉要道, 是京畿重地的门户,有了它,北漠人抢夺财产就更为方便,每每侵犯内地, 都得将朝廷折腾的死去活来。

这一折腾, 就到了年底。

皇帝在位的三十余年以来,多次下令进行“剿套”, 阵仗每次都很大,也耗费了无数钱粮, 可次次收效甚微。

祁嵘拿这件事在学堂里问师傅, 孙师傅命他不要妄议朝政,李、周二位师傅拿他当小孩子随意糊弄, 最后还是问到林师傅头上。

林长济不知兵事, 但他还是理出这段时日的邸报与他们共同讨论, 并要两个小学生将自己的想法写成策论,他可以代为程奏。

祁屹很快写就了一篇,林长济看过后,觉得中规中矩,多是些人云亦云的话,但他毕竟还是十来岁的少年,能有这个笔力已是难得。

祁嵘就有些麻烦了,他既想阐述自己的观点,又一心藏拙,坐在原地天人交战一番,最终还是落了笔。

“天下黄河,唯富一套,河套外连西海,内构大同,地广田腴。寇据河套,草原蛮族便可长驱直入,实为国朝之久患也。”

……

“然驱数十年盘据之兵,谈何容易,故不若修墙筑边,但延绥一带,地势延漫,土杂沙卤兼,居民隔远,最为荒凉,但可就要害修筑。宜令总督与诸边臣悉心图议,务求长算。”

祁嵘有意卡着下学的时间写完,写完就跑。

林长济看着那篇策论,反复看了三遍,才相信它出自一个十岁孩子在手笔。

全文八百余字,不是在振臂高呼“收复河套”的口,而是主张循序渐进,在河套地区修建一座城墙防线,以防御北漠敌族进犯中原。这固然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却是眼下最简单易行,也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内阁六部之中,也有持此观点的部堂高官,大致意思与祁嵘接近,只是内容更为详实,但他们是两榜进士,料理国事几十载,岂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可以相比的?

能不受他人影响,独立的阐述观点,已经很了不起了。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林长济心中唏嘘一声,想称赞祁嵘几句,却发现后者已经不见了踪影。

跑什么呢?又没写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林长济十分无奈。

又见祁屹仍坐在原处,翘首以待,在等他的点评。

林长济又将两篇文章摆在一起,祁屹的文章在祁嵘的对比下实在黯然失色。

但他仍是称赞道:“世子此文,遣词造句无误,书理纯密,韵脚自然,已颇成气候了。”

祁屹觉得祁嵘一向不靠谱,不相信他会写出什么可堪入目的东西,听闻师傅的夸赞,难掩得意之色,起身笑道:“师傅谬赞了,还请师傅代我兄弟二人上呈所请。”

林长济称一定,便下了课。

次日,两篇文章就出现在皇帝的案头。

皇帝召来林长济,沉着脸问他,祁嵘的文章是否夹杂了他的意思。

林长济矢口否认:“臣一介翰林,不知兵事,从不敢妄言军务,两位世子所言,皆是他们自己的见解。”

皇帝面色稍霁,对着那篇文章又看了两遍。

朝事总有理清的一天,边患总有解决的一天,可是做过皇帝的人都知道,为国家培养一个英明的后继之君才是难如登天的。

苍天有眼,要为国朝降下一位中兴之主了吗?

“朕上次问他,他说仍在学《论语》。”皇帝道。

林长济据实奏对:“世子对臣也是这样说的。”

“可他为什么要藏拙呢?”皇帝又问。

“这……臣也想不明白。”林长济搪塞道。

“不论如何,总是列祖列宗有德啊。”皇帝喃喃自语,却也不再纠结他欺君的罪过了。

林长济闻言面无表情,假装自己不在现场。“林卿。”

“臣在。”

“你有功,”皇帝又对刘佰道,“开内库,赐银百两,绸缎十匹。”

“谢陛下赏赐。”林长济撩襟欲跪。

“免礼。”皇帝抬手命他起身,又添道:“此事不足为外人道,免生枝节,朕的意思,你明白吗?”

“臣遵旨。”林长济恭敬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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