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卖内衣(129)

作者:七月初九

她再饮了一口面汤,摇头做遗憾状。

丫头跟着叹了口气:“此前她虽被关起来,可我听着她还好,龟公说她还能唱曲,瞧着一时半会死不了。我们姑娘原本想着等过几日妈妈心里气消了再求着把她放出来,好好劝她几日。等她想开了,筹备嫁妆安心‘出嫁’便可。可谁知这几日便听不到她的声响……昨日请了衙门的仵作来,也叹息她那是铁了心要寻死――头骨都撞凹了进去,满墙的血啊!”

丫头打了个冷战,芸娘的面色也一点点苍白了起来。

她想再喝一口面汤,手抖的无论如何端不住碗,那若无其事的神情再也装不出来。

那个叫吕文才的书生没去赎人吗?还是说老鸨子不同意?

不,老鸨不会不同意。

她知道班香楼的规矩里有一条说的是:

但凡有人要赎妓子,若同时也有其他人出同样的银两,妓子便可自行决定“出嫁”给谁。哪怕同时没其他人站出来赎人,妓子自己出同样的银两,也能优先为自己赎身。

她想要再问,可她却不能开口。她得死死咬着嘴唇才能将已经溢到眼眶的眼泪逼回去。

“这几日没有什么书生来为她赎身吗?”青竹终于听懂了两人说的是谁,问出了芸娘也想问的问题。

丫头茫然的摇摇头。

这时面已煮好,掌柜将面端上桌,六碗面分别用三个红漆盘盛了。因着芸娘是熟客,掌柜又额外为每碗面配了一小碗菜汤,其上漂着几片碧绿葱花,瞧着分外可口。

然芸娘同青竹已经没了胃口,浑浑噩噩回了内秀阁,等着其余几人将面条当了午饭吃过,同丫头一起给面摊送红漆盘时才想起来相问:“那她埋在了何处?”

丫头想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芸娘续的是先前的话题,耸了耸肩:“不晓得。不过曾听人说,多年前有个姐儿身死,是被丢到了乱葬岗上去的。”

青竹讶然:“班香楼不是对姐儿最好的青楼吗?怎的不掩埋?”

那丫头年龄不大却看的通透:“人活着时有各种利益牵绊,便是打一只狗之前也要先瞧瞧它主子。可烟花女子如漂萍,没有祖宗家人的护佑,死便死了,谁还会为死人再花钱……再说这也是妈妈杀鸡给我们这些猴儿瞧呢!看谁以后敢不听话,路子就在这摆着呢!”

待几人还了盘子返回内秀阁,又过了几刻钟,今日画作的描绘部分已经结束。

芸娘心里记挂着事,借口相送赵蕊儿,同青竹一起钻进了去往班香楼的骡车。

已过了午休时间,原本这个时候的青楼多少有些妓子私下里抚琴、哼曲的声音。如若兴致来了,妓子们还会聚众打个马吊,气氛会越加热闹。

然而今日的班香楼却比平日更寂静。

就连守在角门处的龟公瞧见芸娘带人跟在赵蕊儿身后进了门,也不过是瞟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她。

换做平日,龟公多少要尝试讨要打赏银子的,少了他还要给白眼。

芸娘扒在媚眼妓子的窗外向里瞧,原本一片狼藉的房里已经清扫干净。

博古架上没有任何装饰品,墙上也没有一张画。便连床榻上的帐子和被褥也被拆走,只余孤零零的床板。

这世上关于一个双眼妩媚的女子的一切痕迹都已消失干净,不留一丝一毫。

青竹道:“阿姐,你说她会不会搬去了其他房间,昨日自尽之人的不是她?”

芸娘沉默,她站在院子里打量四周,守角门的龟公正蹲在一边门房里缩头探脑。

她摸摸挂在断臂上的袖袋。

自她受伤,袖袋里便不能装大块的银子,此时袖袋里除了几张银票,几颗碎银,余下的也不过是几锭不超过十两的银锭。

她的手捏住一颗碎银又松开,换成了一个一两的银锭,长吸一口气,径直向龟公走了过去。

安静的院里,一位已经不年轻的龟公被两位太过年轻的小姑娘左右围住,轮换着往他衣裳里塞银子……日常美梦终于成真,却来的万般不是时候。

“不能说,妈妈下了封口令,不能当众谈论此事……否则就要家法伺候!”龟公想起楼里妈妈秘而不宣的家法,虽则未曾见过,可结合这几日的事情,也令他惊的打了个冷战。

芸娘压低声道:“我们没有当众谈论啊,这不就我们三人吗?”

“三人还不够多?三个人能开个小戏班了!”龟公头摇的如棒槌,言辞干脆没有半分的松动。

芸娘一咬牙,立刻祭出了大杀器。

两个五两的银锭摆在她手心里,在龟公面前晃动。金秋日头下,芸娘手上的银锭被照的亮白,仿似比班香楼里皮子最嫩的姐儿还诱人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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