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圣父黑化后(45)
她看出来了吗?她一定看出来了,这是他临时找出来添补的东西,不是专门给她准备的。他心中一阵懊恼,看看那柔雅静美的珠钗,再看她明艳的模样,觉得确实很不搭。他之前怎么就鬼迷心窍,一门心思以为可以糊弄过去?
在她清澈天真的目光里,他甚至有点窘迫了。
之后,她果然一次都没戴过那珠钗。有几次他想问一问,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他临时准备的礼物,可话到嘴边,莫名又变成了另外的内容。
也许,是他怯于承认自己的失误。他太习惯当一个完美的玉壶春门主,因为他这样一个身体有缺陷的人,一旦犯错就太容易让人心动摇。等她来了之后,他又想当一个完美的表兄。
再之后……
他不大记得了。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也许连她具体说过的话、做过的表情,他都记错了细节。唯有那时的窘迫和拼命想掩饰窘迫的心情,至今萦绕心头。
现在,他站在距离玉壶春千里之遥的山野里,想着那比千里更遥远的往事,终于第一次明白,原来从一开始,从那么久以前开始,她就根本不喜欢他完美的表象,甚至怨恨他如此。从来都是他误会了。
如果她怨恨他。
如果是这样,那后来,为什么……
“……表兄?表兄!”
她抓紧了他的衣袖,语气也急切:“你相信我吧!我要是真的恨你,才不会和你说这么多。我是真的喜欢有你存在的世界……”
他想:那么,她喜欢的到底是什么?
他回过头,只借助一点点微弱的光,也能看清她的神情。她睁大着眼睛,神情显得很倔强,似乎非要他相信不可。
他有些想笑,于是笑了出来。
“好,我相信。”他温柔地说,“我会记住表妹今天说的话。”
——直到弄清楚,你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所以,直到那一天之前……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
“好,我相信。”
商挽琴听见他说:“我会记住表妹今天说的话。”
他略回过头,灯光勾勒出他额头和鼻梁的线条,但没能填充他的表情。只从那声音来判断,他应该在微笑。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他怎么回事,说的这两句话到底有什么关系,她现在有点被搞糊涂了。又或者,其实是他气糊涂了,才前言不搭后语?
可他语气那样冷静。
也许是因为这地底的山洞太幽凉,令他的语意也幽幽;那声音大体还是平静柔和的,却又令人感到轻微的寒意。
她莫名想起了前世的名言,“深渊正在凝视你”什么的。但这联想太奇怪了,因为乔逢雪和深渊是毫无关系的两个词。
商挽琴决定不多想,只长舒一口气:“对嘛,就该这样。”
她肩上的芝麻糖,这时忽然“啾啾啾”地吵闹起来,还不断啄她的头发,感觉有些着急。
“芝麻糖?”商挽琴伸出手,让它落在手指上,“怎么感觉你想提醒我什么……”
乔逢雪忽然说:“是因为我们到了。芝麻糖果真灵性非凡,竟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现在不是吵闹的时候。”
这句话说完,芝麻糖就安静下来,乖乖飞回商挽琴肩上。她有点惊奇,暗道:难道乔逢雪的魅力,已经到了连鸟都无法抵抗的程度?
正想着,乔逢雪忽然提起风灯,吹灭灯光。
黑暗降临。
而与此同时,他反手抓住了她。刚才一路,她都是拉着他的衣袖,现在他却是抓住了她的手。
通常来说,男性的体温更高,但他并非如此。那细长的、骨节明显的手指紧紧抓着他,也带来不可避免的凉意,甚至掌心也没多少热度。
她隐隐有点不自在,屈起手指,想把手抽出来。
“表兄,我必须声明,既然你的心上人是温香,就不应该随便牵别人的手,表妹也不行。”
“什么?我说过,温香不是我的心上人。”他顿了顿,“还有,你和我亲妹妹也没什么区别。”
“你还装,你谁都不带就带她,还专门带上了神行车,不是将她当成心上人,又是什么。”
他一默,道:“温香向往翠屏山的医术,想来求教,才主动求我,又说可以照顾言冰,我便答应了。至于神行车……她只是普通人,无法使用遁地法术,我不愿耽误时间,就叫人收拾了神行车出来。”
他沉吟片刻,虚心发问:“这就算将她当成心上人了吗?”
她没吭声。
过了会儿,他问:“表妹?”
她才喃喃道:“我有点混乱,我也不知道,嗯……我要好好想想。”
这时,前方的浓黑中,出现了一丝光芒。与此同时,一阵“哗啦哗啦”的水浪声,也从前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