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56)

作者:四腔心

她见过太多穿的人模人样的禽兽了,世道凉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害她家破人亡的正是如眼前这样荣华富贵之人。

景中良故作自嘲,“你年前就到了京城,应该知道,我儿被定安侯的儿子害死。咱们联手,你得到公道,我替儿子报了仇,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略有停顿,他有意无意提醒,“还是你不知道定安侯对你们这些人的手段?”

这话成功点醒了乞丐某些回忆,冷汗几乎要冒出来,惊惧到极致,她不由得哭诉,“他们都没能回来,消失了,寻不到人。我怕自己也被抓走,才扮成乞丐躲在京城里。他害死我相公,我要他偿命!”

说到最后,她褪去恐惧,嘶哑着嗓音,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定安侯的血肉。

“我保证,定能让你得偿所愿。”景中良嘴角露出笑意,命管家带她先去梳洗用饭。

能绊定安侯一跤的棋子,他岂能放过。

前段时日,顾宣武步步紧逼,每一步都是是置他于死地,狂妄的以为势大就能无所顾忌,可顾宣武却忘了,他们一同犯的事不少,每一个拎出来都是扳倒他的筹码。

景中良借口丧子告假多日,终日闷在府中,实则对外面的动向都能随时掌握。刺真二王子的死十有八九是顾党所为,想要挑起战火,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同流合污这些年,对方的脾性摸的一清二楚,轻而易举想到顾宣武目的的景中良冷笑不已,喃喃自语,“顾宣武,小皇帝继位的时候你都没能成事,如今还想那么容易把赵献从龙椅上挤下去?

第36章 起火

下午的时候,打贺牗板子的人就到了,他们刚走到院子里,发现被勒令不得踏出家门的贺大人正睡在躺椅上,一树余荫下闲适的不像被禁足的人。

暖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被挂在绿叶中的八哥上下翻跳,对着睡的正熟的主人唠唠叨叨重复一句话。

“巧舌如簧,颜之厚矣。巧舌如簧,颜之厚矣……”

其中一人被逗笑了。

“这鸟有趣,竟骂喂养自己的人。”

这句话遭了拿毯子来的六出一记白眼,几个人顿时悻悻合上嘴。

明明他们是来打别人板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伺候人的。

没办法,陛下特地嘱咐了,二十个板子一个不能少,但要是敢把贺中丞打坏了,他们回去就得挨板子。

简而言之,做做样子就行了,万不能当真。

六出无视站在旁边的几个宫人,把毯子抖开要帮贺牗盖上,却发现他已经醒了,正盯着八哥看的入神。

“六出,去搬个长凳来。”

贺牗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平时无论大事小事都云淡风轻,笑颜相对的人今日的脾气十分古怪。

长凳用来做什么的不言而喻,六出知晓他是在生闷气,除非自己开解了,否则谁也劝不动,虽然十分不情愿,倒也不敢忤逆,磨磨蹭蹭去搬了长凳放在院子里。

几个宫人握着棍子讪笑,刚想做个请的姿势,就见贺中丞已经利落起身,掀了衣摆趴在长凳上。

“打。”他说。

还没有哪个人将要受刑时,一副命令姿态。

“大人,得罪了。”

宫人不住赔着笑,犹豫了片刻才敢落下棍子。

实打实的红漆木棍,打在身上竟连风声都没带起来,落到皮肉上更是没个响,说是打板子,更像在给屁股挠痒痒。

也不知道贺牗哪里不痛快,抱着长凳,眼睛无神盯着地面,对打他板子的宫人吩咐,“力道再大些。”

六出吓的蹲在他面前道:“家主好好的发什么脾气。”

说着又冲宫人交代,“莫听他的。”

宫人被主仆这一出弄的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尴尬笑了几声,只得微微加了力道,但也还是几乎没感觉。

寻常人被打板子,二十个早就趴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泪了,贺牗的板子打完,除了屁股酸些,还能正常下地走动。他瞧也没瞧那几个宫人,理好衣摆又歪到躺椅上,一副霜打的茄子,恹恹地提不起精神样,看的六出浑身不得劲。

到了晚间,阳光都彻底没了,白日里折腾的八哥也老老实实的吃食喝水,六出实在看不下去,拉着衣袖要把人拽起来。

“不就是禁足么,又没审你,连打的二十个板子都像挠痒痒,有什么不痛快的。”

这宅子里人不多,统共都不过五个人,贺牗最有闲工夫逗弄六出和其他家仆,非把人惹毛了才算。

贺牗被他生拉硬拽起身,又走到卧房的桌子前坐着。六出叫他吃饭也顺从的用上一碗,就是沉默寡言的不像他。

六出边收拾碗筷边试探问:“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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