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这袖,断的彻底/最是人间留不住,王爷断袖没得救(271)

作者:八字过硬

我说:“你天长日久的在这谷中过活,就从未觉得寂寞?”

他夹了一筷子小青菜,慢条斯理的嚼了, 而后又堂而皇之地问道。

“什么叫做寂寞?”

这话像一句伤怀的感慨,可他面上神色太过坦然,仿佛只是单纯想问这话什么意思。

我顿了顿,又说道。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这诗中景象,便是寂寞的意思”

应忘尘又夹了一筷子酱瓜条,睁着一双杏核儿眼睛看着我。

“诗又是什么?”

“你幼时学医,势必要读书,既然读书,又势必要学些诗文,你竟不知何为诗词?”

应忘尘摇了摇头,低头往嘴里扒了口白饭。

“我识字是师父教的,药谱病方我都看的懂,但没听过你说的诗词”

“你师从何人?”

许是我今日的问题多了些,他没有再回答我的话,只是说道。

“你不吃吗?饭要没了”

我低头,见桌上两碟小菜唯剩零星,就连一木钵白饭,也只剩了个底儿。

“下午我再走一趟城里吧......你吃不吃荤的?若吃,我再割些梅花肉回来,炸些菜肉丸子,再练一罐子猪油炒菜”

他听了菜肉丸子,眸光倏的一亮,不自觉舔了舔嘴角。

“我原以为你不吃荤食,就没有提,你若是吃,就割些回来吧”

我闻言摇了摇头。

“难为你替我操心”

他亦跟着我摇头,将碗中最后一口白饭吃完。

“给你接骨的时候,我摸过你裸身,你是习武的练家子,练家子得癔病,发起疯来我是摁不住的,是以才不敢冒然问你”

我垂着眸子只是笑。

“问个忌口而已,这病竟这样娇气?”

“癔病加身者,活二十二三就是高寿了,大都死在自戕上,你如今二十有八,还能做饭说话,是以,不是病不厉害,而是你身强体健,心志弥坚,比王八还能活些”

“......”

后来,我每每看着应忘尘,都觉得这是个奇人。

识得百草,却不知书文。

对落难之人施以援手仁心,可说起话来,却又硬邦邦的没个柔性。

人情世故上,如同没开蒙的孩子,长相又带着仙子落凡尘的灵气。

我活了这样多年,从未见过这号人。

再一日,谷中大雨。

雨声绵绵带着凉气儿,这样好眠的天气,诱的我犯了怠惰的毛病。

起身时,已经到了正午。

雨点儿还稀稀拉拉落着,一颗一颗砸在小竹楼顶,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我揉了揉眼睛,起身披了件白衣出门,这衣裳也是应忘尘的,他身量比我低了些,人也比我清瘦。

我能穿上他的衣裳,全赖一路逃亡间伤了元气,狠狠消瘦了几圈儿。

来时穿的那件朝服,早已被逃亡路上的血水浸透,再不能穿了。

方站到小竹楼门外,就见应忘尘端着一碗炼好的猪油,比比划划要开锅炒菜。

我抱着胳膊轻笑,也不往他跟前去,只隔着三五步的距离开口道。

“锅太凉了,油下去要发苦”

应忘尘抬了头,端着猪油有些不知所措。

“你昨日做的那个炒蘑菇很好吃,我想再做一回”

我笑了笑,抬脚走到他跟前,从他手里接过了猪油。

“再抱一捆柴来烧锅,仔细别淋了雨”

应忘尘点了点头,十分乖觉的给我打起了下手。

我一边顾着灶头的事,一边回头问道。

“晨起怎么不叫我?早上又是怎么吃的?”

应忘尘趴在锅台上,只盯着锅里翻滚的蘑菇。

雪白的袖子用束绳儿绑在身后,一双白净的胳膊露了出来,想是为了做饭方便。

“我叫你了,可你叫梦魇住了,娘亲哥哥的乱喊,我看着害怕,就没管你,怕把你叫醒了,你又......”

我笑着接过他话头:“我又发疯?”

应忘尘点头,仍旧是只盯着蘑菇看,我见火候差不多了,伸手在锅里捏了一片儿喂进他嘴里。

“咸淡如何?”

这馋猫蓦然叫我喂了一嘴蘑菇,先是呆愣愣的看着我,而后才慢吞吞的嚼了。

“好吃的”

我挑眉,又从锅里抓了一片出来,喂进自己嘴里,尝出味道后,不自觉点了点头。

“是好吃”

应忘尘此刻,还没从那一喂里缓过神来,神情木然的问道。

“你方才为什么喂我?”

我一边将蘑菇刮进盘子里,一边抬眼看向他。

“你那个馋猫儿样的神情,我不喂你,你就要自己下手捞了,锅里是滚油,烫了手可怎么办?”

他歪着头,仍是问我。

“你不怕烫么?”

“这油是我炼出来的,它自然听我的话,不敢烫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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