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这袖,断的彻底/最是人间留不住,王爷断袖没得救(270)
生附子毒非寻常,若不仔细烧熟,恐会吃出人命。
此刻他大功告成,一双细白的手拨开草木灰烬,小心翼翼将附子取了出来。
见烧好了,便拿一个竹片匣子装了,仔仔细细保存起来。
我这头儿向他看去,只觉他这个人还是颇赏心悦目的。
一身白衣飘逸出尘不说,身后白发也拿一个半月形的银钗子束齐整了。
确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模样。
往日我不曾来过这山水秘境里,想来他都是独自一人采药晒药,悠悠度日。
由此可见,幽幽谷的幽幽二字,取的不大贴切,该取悠悠才是。
我正心猿意马的胡思乱想,忘尘却已经拾掇完了药材,搬了一张竹凳,坐到了我跟前。
就近日来看,这厮绝不是个好同人亲近的脾性。
今日能破天荒的同我对面而坐,或许是有些大事要说。
我抬头看着他,将手里的豇豆放回竹箕上。
“怎么了?”
“你伤已经好了”
我伸手拍了拍自己肩膀腰腹。
确实,伤都好了,胳膊上的断骨也接利落了。
此刻在院儿里翻百十来个跟头,也不成问题。
眼前人看着虽年轻,但于岐黄之术上,还是有些造诣的,算是个难得的好大夫。
“确实好了,多谢神医”
忘尘一挑眉,似是不太受用这句神医,只是淡声道。
“伤好了就走吧”
我挠了挠头,干笑两声,原以为他这个逐客令会下的婉转些,不想竟是这样直白。
“忘尘,我并没有地方去”
他闻言蹙了眉头,隐隐有了些不悦意味。
我叹了口气,有些伤心的想到,我这半辈子,不论身处何地,似乎总是叫人容不下。
沉默了半晌,我又厚着脸皮说道。
“我做的饭菜,你若觉着尚能入口,或可留我当个杂役使唤?再有......你平日也不爱出谷,药材若想换成吃食,总归要走一趟城里,有我在,你也省了这一趟麻烦......”
忘尘垂眸思索一阵儿,便抬头正色道。
“并非不能留你,只是你来时,身上穿着宫廷朝服,通身奔逃狼狈之态,我不晓得你姓甚名谁,若你久留,日后恐有追兵进谷,届时,只怕连我也受殃及”
我眨了眨眼,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你竟能一下说出这么些话?”
忘尘抬眼,有些嫌弃道。
“前几日不同你说话,是因你身患癔病,我不知你病从何起,自然不敢平白同你说相谈,免得言语间又挑起病相”
“癔病还有这个忌讳?”
忘尘点了点头:“有,早年我在塞外学医,有个十二三的丫头就是癔病,他家里逼她嫁于一个胡人,她誓死不肯,心气郁结,恐怖忧思,渐渐坐成了病势,自此不能听锣鼓唢呐之声,不能闻婚嫁出定之言,一旦听闻,必要发病”
我笑了笑:“倒是奇闻,想来我没有她那般严重,也不必太过小心”
忘尘眼中寂静,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比她严重的多,她不听不看便不会发病,可你病入膏肓却不自知,极易稀里糊涂就自戕自害”
我垂下眸子,只问:“可有的治?”
“心病还须心药医,早年有个海龙角做引的回魂方,能压病却不能根治,不过如今也已经失传了”
他说话间透着遗憾,似是很可惜这个方子。
我笑了笑,抬手在他肩头轻拍。
“我幼时,家里人知道我得了这个病,也曾替我寻过这个回魂方,方子剂量我还记着,不若我写下来给你?”
忘尘抬了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当真?”
“当真,只是一点,翡翠牌算是你同我治病的诊金谢礼,现下这个回魂方,便算我赁你一层竹楼的定钱,不过你放心,我住不长,至多三五月,等我想通了这桩心病就走,期间若有追兵至,我即刻束手就擒,绝不殃及谷中一草一木,如何?”
这番话毕,忘尘犹豫了许久,最终,却还是冲着那方子的稀缺,答应了我的话。
“你叫什么?”
“姓孟,孟子晋”
忘尘颔首:“我姓应,名忘尘”
我一笑:“应忘尘?真是好名字,若我爹娘取了这个名字给我,想来我也能早早忘却红尘,归隐山林”
第3章 ●
山中岁月容易过,自从我写了回魂方给应忘尘后。
他见我粗通药理,便时不时拿些疑药来同我探讨。
有时是深谷里的毒物,有时是山崖上的根蕨。
渐渐地,我发觉这人有些天资不全。
倒不是说他笨,而是他身上少了一份人情之苦。
好比有一日,我做好两道小菜,又温了一壶热酒,用饭时自然而然的同他扯了两句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