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手握帝师系统(科举)(45)
今日说是为他和二兄相看,实则有皇后在场,谁是主角,他心中很清楚,不愿夺了二兄的风头。
而且,对于未来常伴枕边的那个女子,陈定川并不注重她的身份。
只要不嫌他注定被打压的前程,能与他谈到一处,能有副潇洒翱翔于天下的心肠,能有双在夜色中剔透发光的眼眸,能让他倾心如故,便已是寒门小家的姑娘,他也甘之若饴,视若珍宝。
……在夜色中剔透发光的眸子。
眼前似乎闪过双极黑的眼珠子,带着潇洒的不屑。陈定川猛地一激灵,回过神来,望向被陈定南翻乱的桌案。
一张雪浪纸飘落在地,五言律写得敷衍随意,只是那上面漫不经心的潦草字迹,无端让他想起了某个俊秀少年的答卷。
陈定川将那张纸往眼前拉了拉,细细端详。
那诗写得着实平常,不是李时居寻常作文章的水平,可那字迹也太相似了些,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都像极了那人的运笔习惯。
纸张上写了名字的一角被压在陈音华的诗作下面,他卷了衣袖正要去看,却听见耳边二皇子爆发出一阵吵闹的笑声,“母后,便是她了!我觉得这位计姑娘的赋写得甚好,我甚是喜欢!”
说完,陈定南不管不顾地将手中纸卷往陈定川眼前一塞,“三弟也看看。”
陈定川无奈,只能停下手头动作,偏头去看。
计秋芳,他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如雷贯耳,是内阁大学士计玉书的长女,这样的位置,宛然夺嫡的兵家必争之地。
大皇子早早娶了亲,没办法借助姻亲获得计大学士的支持,而对于二皇子来说,这倒成了一个优势。于是在皇后的暗示提点下,陈定川顺水推舟做了个好人,“想来二兄与计姑娘颇有眼缘。”
陈定南口中称是,抹了抹额上冷汗,为了给母后争口气,他也算豁出去了,毕竟这姑娘如何样貌,他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那可是他要度过一生的正妻呢。
大皇子虽有不快,但此事早已在他意料之内,当下朝四皇子点了点头道:“好了,去和你母妃说吧,你二哥已经选好二皇子妃了。”
定方稀里糊涂地说好,皇后则很满意地将吩咐女史收拾桌上诗卷,给计姑娘准备赏赐。
几位皇子正要从明珠桥离去之时,有小太监跑过来报说:“圣上请四位殿下过去说话呢。”
陈定川遥遥往白玉台御桌上眺望,皇帝正独自坐在长案后,抬腕朝他们招了招手,那身影看上去,颇有点凄凉。
虽然推翻先帝、坐上龙椅不过短短十几载,但这治天下不是寻常人可以想象的艰难困苦。
明煦帝是位热衷于创业的皇帝,正应了那句话,守业更比创业难,孤家寡人夙兴夜寐,用鬓边苍苍白发,方换得人间盛世太平。
等走到御桌跟前,在下半晌明亮的日光下,皇帝的皱纹横生,竟已带了沉沉的暮年气息。
明煦帝抿了口酒,饶有兴致地听四皇子汇报——二兄与一位姓计的姑娘颇有眼缘,对着她的诗作一见倾心。
“这很好,让皇后去准备头筹的赏赐吧。”
明煦帝懒怠揣测背后的利益关系,他已经老了,只要儿女心有所属,他便觉得尽到了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
他转脸看向陈定川,“老三,你呢?”
陈定川拘谨地拱手,“儿臣并不如兄长幸运。”
明煦帝也就是象征性地一问,摆摆手道:“既然没有中意的,那便下回再相看吧。”
明煦帝张了张口,似乎还有话对陈定川说,那厢陈定南却唤侍从捧了方盖着锦帕的托盘上来,献宝似的,双手呈送到明煦帝眼前。
陈定川默不作声地退到一边。
二皇子换上一副笑容,“这是我在漠北行军时寻到的灵药,据说可以延年益寿,特来敬献给父皇。”
“哦?”明煦帝很感兴趣,示意他掀开帕子,“是什么?”
“是用千年灵芝、万年人参,和以长寿村妇人之乳调和的药丸。”陈定南说。
站在后面的陈定川和陈定夷听闻此言,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父皇!”大皇子陈定夷为人耿直,跪下谏言,“这药丸来路不明,需得请御医验过才好。”
“大哥此言差矣,”陈定南对呛道,“此药乃是经世外高人指点而成,又请我漠北军中的医师看过,若不是世上仅此一颗,我必定以身试验。”
明煦帝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只将四皇子定方揽到怀中,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的四个儿子中,如果说武德侯有过偏向,那就是二皇子陈定南的,毕竟漠北军中的大部分人手都是从昔日武德侯麾下拨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