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钗/元后(172)

作者:倾颓流年

她别无他法,在他肩头用力咬下去,一个血红的印子浮现出来,压着她的男人,似清醒了点。

他被她的举动恼到,撑起胳膊,罩在她的两侧,咫尺之间,他的神色被阴影遮住,看不分明。

他顿了半晌,喉结滚动着,似压抑了极大的愠怒。

过了很长时间,他终于沉沉地开口:

“朕不计较你擅自出禁,朕也不计较你持剑行凶重伤朕;朕纵容你屡次犯上,屡次不敬,屡次出格!”

他气息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直起身,单手冷冷地掐在她的下巴上,四目相对,嗓音浸透十二月落雪的寒冷,“甚至……甚至,朕甚至不去计较你有意中人,把朕,当成他的替身!”

“朕本应当找到他,把他和你、一起挫骨扬灰,但朕没有!容沉,你扪心自问,朕还不够宽容大度?你扪心自问,朕待你如何?你又如何待我?”

话音落后,是长久的沉寂。

他借着酒意上头,把闷藏心底许久的话,一一宣之于口。

……笑话,他是高贵的帝王,他怎么可以轻易与人言爱,他怎么能跟一个连身份姓名都不清楚的野男人争风吃醋,他怎么能!

他已经为她做了这样多让步,她怎么什么也不懂,她究竟要怎么样?

她听了以后,忽然笑起来。

他掐紧了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问她:“你笑什么?”

秋风一下一下地叩响窗扉,她笑意苍凉:“我笑,陛下怎么自己主动拣绿帽子戴……呵,这不好笑么?”

他正要发怒,撑在枕边的左手,忽然被温暖的手握住,他一愣,身下的女子神情莫名,似乎因月光的照耀,而柔和了些。

她低唤他:“陛下。”她借着月光探看他的神情。只因心中蓦然想到,同耶律升对弈时,他说过一句,“刚而易折”。

此时她全落下风,应当迂回处理,旋即放低姿态,缓缓说:“过去的事情,也就算了。那么往后,陛下又待如何呢?还要这般幽禁我么?”

她循循善诱:“中秋佳节,本该是团圆的节日,对么?臣妾之前不懂事,现在既然知道了陛下的心意,再置气岂不是矫情了?臣妾从没想过要怎么样,日思夜想,只不过,想同陛下,长长久久而已。”

她端详他的神色,似乎有所触动,连掐着她下巴的手都松开了,她拿下颔蹭了蹭他的手背,嗓音低戚哀伤:“手好疼,三郎,松一松……”

乌沉沉的眼盛满潋滟欲倾的秋水,似稍稍一动,就要倾泻而出。他的确松开了手,甚至眉眼间流露出一丝触动,旋即竟开始解她的衣裳。

嗓音微冷,不过眼中却柔和许多:“今日十五,惯例帝后和合之日,梓童……”他更要俯身。

她无法推拒,心中却极其地抗拒。表面做出极乖顺的模样,敛尽眼底寒意,只轻轻说:“外面的月亮好么?我想去看看——”

素来强势的人一旦温柔起来,四分醉里的敬陵帝又如何拒绝她的请求,迟疑着,还是答应了她。

她的手脚的筋脉全都受了伤,伤重不能行走,便要他背。

禁卫们实很难想象陛下他背着一个女人在宫道上晃悠的情景,除非这个情景,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娘娘穿着洁白的裙子,夜风吹拂过,裙摆、衣袖、系发的丝带,一齐飞起来,衣袂飘然鼓动,如仙子坠入凡尘。

他们当然也很难想象,数日之前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这么快又能恢复如初。皇上竟丝毫……丝毫不计较娘娘她的大不敬么?

露落园的饮宴结束时,寥寥各人告退回宫,只淑妃和贵妃还留在园中。

淑妃不知瑾贵妃怎么说是要赏月色,却在宫道上徘徊,但看她脸色甚白,担心她,一路同行。

两个人本没什么话说,淑妃性子沉闷些,而贵妃素来也温婉寡言——出乎意料,一路倒都是贵妃娘娘在说。

她疑心赵桃书喝多了。

“淑妃姐姐,我一直有一件事很不明白,你说,我姐姐她……”

淑妃是潜邸时的老人。算起来还跟敬陵帝他青梅竹马。

太后的侄女,原就预备做太子妃——谁知道给突然归京的容大小姐截胡,只好屈居做了太子侧妃。

这是太后娘娘心头一口气,亦是淑妃心头一件不平事。

此时,赵桃书口中的姐姐,无疑正是太子府中那位早逝的赵侧妃了。

赵桃书的嗓音似乎染了几分醉意,连目光也蒙蒙的,“我姐姐她命怎么那样好。”

淑妃却吓了一跳:“贵妃莫不是醉了?……”

命好?刚生了孩子,什么荣华富贵还没有享受便玉殒香消了,能叫命好么?

反倒是她——淑妃默默打量这位弱柳扶风的美人,她的命,要比赵桃画好得多,不单一进宫就做了贵妃,连带家族也如日中天,可谓是百般荣宠,叫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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