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对我薄情寡义(双重生)(4)
而内园东侧的奉安园就是秦家老太太所住的园子。
秦书宜是在二层院落北边的青蒲园,走过去需得费些时间。
因此到的时候,秦老太太都饮过一盏茶了。
一进门,秦书宜便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古朴而陈旧。
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光点子,旁边放着一张梨花木大案,秦老太太坐于桌案一侧。
一身鸦灰色的长乌驎古香缎长褙子,发髻梳得纹丝不乱,十分光整。
见着秦书宜来,她脸色沉了沉,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放了放,抬了抬眼。
“孙女给祖母请安。”
秦老太太没抬眼,“嗯,起来坐吧。”
等秦书宜落了座,才又漫不经心地道,“说起来,你一向最守规矩时间,给长辈行礼见安是礼数,以后注意些时辰,今儿个念在你磕伤了头,就不罚你了。”
说完,又看了一眼她身上那身浅白色的衣裳,微皱了一下眉头,“说过多少次了,也是及笄的年纪了,应该穿些鲜亮的衣裳才是。”
秦书宜当然明白祖母的心思,这个年龄该婚配了,总该要穿些能让人注意到的。
想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前一世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穿那些好似红腹锦鸡的衣服?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点点头,算是回应。
秦老太太又呷了口茶,沉声道,“宫里传了话来,皇后过段时间会在清华池设个花宴,秦家也在受邀之列,到时你同我一起去。”
花宴?上一次就是在这个花宴上被皇后选中的吧?
“可是我这额头——出去不是给秦家丢脸吗?不如孙女就不去了吧?”秦书宜摸了摸自己微微有些红肿的额头,根本不想去。
对于她这反应,秦老太太明显有些不悦,皇后设宴,那是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的。
她倒还不情愿起来,真是不知道之前教她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
家里两个姑娘,如今也就她这一个能拿得出手,秦书亭无论是长相、才德、见识都不如秦书宜,实在登不了台面。
秦老太太看着她,“我这两日会叫人多仔细些,平日里看你也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怎么走个路也能摔倒?这几日好生养着就别出门了,顺便再把女诫抄写十遍,静静心,到时宴会上别丢了秦家的脸面。”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刘妈妈,“去把那盒药膏拿来。”
很快,刘妈妈就捧着一小盒药膏过来,秦老太太示意她将东西递给秦书宜,“这药膏可消肿散淤,你每日用着,另外,等会儿你再让人去掌房那边拿些时新的料子做几身衣裳。”
秦书宜还想找个托词,秦老太太面上明显已经有些不耐了。
她只得住了嘴。
秦老太太又睨了她一眼,也不想再说什么,只冷冷地道,“下去吧。”
“是。”
从屋子里出来后,秦书宜长长地吐了口气,明明祖母的屋子宽敞得很,可每次进去都让她觉得憋得慌,即便是再来一世,这感觉还是不曾变过。
她拍了拍胸口,缓了口气,正要出园子,一转头就瞧见秦元鸿正往这边来。
秦元鸿今年八岁,乃庄氏所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远远的,见着秦书宜甜甜地叫了声“大姐姐好”。
秦书宜点点头,“嗯,鸿儿乖。”
说实话,秦书宜曾一度怀疑秦元鸿是不是庄氏生的,根本就是两种性格嘛,能生出如此乖巧的孩子也是她上辈子积福了。
许是听见了声音,秦老夫太太跟着出了门来,刚刚的严肃消失不见,一脸笑容地走过来牵着他的手往里走,“鸿儿来啦?”
“嗯,鸿儿上完学了,过来给祖母请安。”
“嗯,还是我们鸿儿懂事。”
祖孙二人笑着往里去。
秦书宜看着两人,眼神闪了闪,转过头,出了奉安园。
—
东宫。
李沐言对于自己一觉醒来就回到现在这件事情还是有些匪夷所思,明明刚刚还在皇后的灵堂,他枯坐了一天,满心思都是那封遗书。
虽然,和皇后的日子无趣了些,但是也好在太平,自她掌管后宫以来,从没让他操过心。
而且皇后向来三从四德,规矩行事,实在不失为一个好皇后。
可写出那样的遗书来,他实在想不通。
非但对自己只字未提,还说什么要将自己的骨灰洒入江河,这是宁愿挫骨扬灰也不愿同自己合葬?
这是有多嫌弃他啊,才能让她如此决绝?
自己对她难道不好吗?年节生辰,皇后该有的体面,他哪次不是让冯全记着的?
这些年,他们虽说不得多恩爱,相敬如宾总是有的。
他越想越气闷,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觉得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