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蛇的小夫郎[种田](18)
“没啥好不好的,我不是她亲生的,她不待见我,我也没把她当娘。”他抿了抿唇,“我和阿姐长大的,只前两年阿姐成亲了,就剩下我了。”
玄鳞点了点头,却听王墨笑着道:“哎呀和你说这些干啥,叫你听了烦心,咱揉肚子吧。”
王墨到底年纪小,掩饰不住啥,强扯出的笑意在他那张不大的脸上可明显。
他转过身,刚想揉把脸缓一缓,就听身后的汉子轻声道:“不烦心。”
王墨的手顿住,转过头:“啥?”
玄鳞静静地瞧着他:“你说的这些,我挺爱听的,不觉得烦。”
王墨怔住,好半晌,才慌里慌张的“嗯”了两声,又红着脸:“咱、咱揉肚子。”
膏药时辰差不多了,能揭了。
王墨拿竹片将药刮干净,可不管咋弄,还是黏,他抿抿唇:“得拿水擦,你等我会儿。”
还没等玄鳞说话,王墨便急匆匆跑了出去。
他到灶堂烧了热水,兑温后端进屋子,投洗了布巾。
水珠顺着皮肤往下滚,玄鳞伸手抹了一把背,温的。
他刚想说,他瘫成这样,冷的热的其实感觉不出来,不用费劲给他烧热水了,却偏头瞧见王墨垂着头,眉头蹙得可紧。
他伸出能动的右手,点了点他眉心:“苦个脸。”
王墨缓缓抬起头:“你疼不?流了可多血。”
玄鳞微怔,半天才缓过神来,原来这小哥儿是在心疼自己,他转回头,轻轻笑起来:“我是个瘫子啊。”
他是个瘫子,怎么会疼?
王墨缓声道:“和你呆久了,老是忘,总觉得你和正常人也没啥大分别。”
擦过背,他将脏了的布巾一并收拾进盆里:“你等我给你下头扑块布,要么褥子又得换了。”
玄鳞心口子一抽一抽的麻,他咽了口唾沫:“嗯。”
这汉子忒沉,抱起来费劲儿,可王墨抱得多了,竟也寻摸出了办法。
他弯个身子,让玄鳞自后趴上来,宽大的右手扶住自己的肩膀,俩人一块儿使劲儿,就那么翻了过来。
玄鳞下头光着,两条干瘦的长腿,中间那地方却挺大。
王墨瞧过好几回了,回回脸上热得慌。
他咽了口唾沫,忙扯了条小被盖到汉子腰上,只露出凸起的横骨,可越瞧不着,心里头越躁。
起初只是王墨不好意思,到后头,连玄鳞都跟着红起脸,他轻咳了一声,偏开头不瞧人。
蓦地,一双不多细嫩的小手附上了他干瘪的肚子,一下跟着一下的揉起来。
玄鳞没啥知觉的身子,却莫名起了一层汗,湿漉漉的,像是淋了一场磅礴的大雨。
过了得有小半个时辰,王墨抽回手,就见着汉子额头都汗湿了,他俯过身:“咋汗成这样了?我给你拧条手巾。”
玄鳞睁开眼,眸子上一层水雾,喉咙微滚:“小墨,你出去会儿。”
王墨拧布巾的手顿住:“啥?”
一偏头,正瞧见盖着的小被鼓出一团包,他一慌,不知所措地扔下布巾,慌着跑了出去。
*
得有半个多时辰,王墨都不敢回去。
他在院里站了会儿,北风呼呼的刮,冻得脸生疼,实在没地方呆了,他又躲到灶堂去。
王墨想着,也没旁的事儿好干,要么就趁这工夫,把老夫人送过来的母鸡炖了。
鸡就放在笼子里,两只爪子绑着,隔一会儿便咕咕哒哒的叫一嗓子。
以往在家时候,家里头穷,鸡鸭全养着下蛋,也就逢年过节了,能杀一只尝尝鲜。
王家虽然是猎户,王墨也自小见王山石处理野物,可真叫他来杀鸡,他也不多敢。
尤其拿一把明晃晃的白刀子,往鸡颈子上一划,就那一下,他想想就打怵。
每到这时候,王墨都躲到屋里头不敢听,得等阿姐拔完鸡毛了,才敢出来,再蹲到灶堂子瞧人炖鸡汤。
他记得秦秋霜进门,过第一个年节那会儿,秦氏还没生下小儿子王虎,王墨得了只鸡翅膀,半碗汤。
他馋得紧,又不敢多要,汤喝尽了,半块儿黑面馍馍撕开,扒着碗蹭,他阿姐瞧他实在可怜,将自己碗里的汤倒给他。
时间过得太久了,王墨早忘了汤的滋味儿,只记得可香可香。
王墨和笼子里的鸡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没敢动手,在灶堂里直打转,还是个老妈妈瞧见了,问他是咋了,他支吾半晌,有点不好意思:“想炖鸡汤,又不大敢杀。”
老妈妈姓孙,以前在老夫人的院里扫灰抹尘,大爷的院子撤了好一批下人,才将她调了过来。
她瞧着王墨笑:“这大个小子,咋还怕杀鸡呐?”
王墨挠挠头,他其实也不是害怕,只是瞧着鸡要死不死的模样,心里头不落忍,咋也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