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师渎神/偏执阴郁疯徒妄折他腰(66)
就在剑刃离他心口不到三寸时,他欲抬手将化解剑刃,改变剑锋走势,却被人一把推开。
他骤然回头,却见那长剑已经没入一身玄衣的少年胸口,伴随一声闷哼,长剑抽出来,带着血珠洒落在地上,少年眼看着就要栽倒在了地上。
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一攥,他立刻冲上去将少年扶住,一脚将望着剑上鲜血呆住的相屏山踹倒在地。
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声音含恨,“众目睽睽之下竟对手足兄弟下狠手残杀,三王子真是好样的!”
段轻舟只急着抱少年去不远处的太医院,没有注意到相屏山的异样。
手上沾了少年粘稠的血液,少年已经在他怀里昏过去了,他低声怒骂,“这么光明正大的下手,三王子怕是疯了!”
不料,他这话竟一语成谶。
这件事闹得很大,不过半个时辰就传到了周王的耳朵里。
虽然是废太子,可毕竟也是王子,众目睽睽下被手足残害,周王的脸面怎么搁得下去?
一干人跪在太医院外,身着一身玄黑镶红边广袖长袍的周王铁青着脸赶到。
少年被包扎后安置在一处病榻,只穿了寝衣,眼睛紧闭,面色苍白,唇无血色。
周王相钰一进屋子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一股股血腥味钻入鼻间,看着少年一张像极那人的脸,他皱了眉,眼底略过厌恨神色。
段轻舟刚给相墨喂过汤药,见到国君,放下碗行了君臣之礼,“王上。”
“段卿平身。”相钰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他的右脸,那张如玉君子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血已经凝固了,“六子如何?”
“剑再偏一寸便是心脏,殿下至今昏迷不醒。”段轻舟说话一向冷漠平淡,让人辨别不出情绪。
“寡人已经将三子幽闭在府上,不想他私下竟这般狂妄蛮横,另寡人失望。”
段轻舟知晓人性凉薄,做王的更是如此。
周王对三王子看着平日宠溺万分,一旦出事却只是一句“失望”。这样看来,相屏山也不过是一颗随手就可以抛弃的棋子。
用所谓做给人看到盛宠把相屏山养成这样一副刻薄狠毒的模样,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就是太子的候选人,成为众人都眼中钉肉中刺,为了悄无声息栽培的继承人做挡箭牌,为王的都惯会算计。
周王表面上不理朝政一心求仙问药,实则也早就打好了算盘。
甚至什么时候退位,都盘算的清清楚楚。
只是那个继承人,绝对不可能是相墨。
至于原因……
段轻舟心里算计着下一步,表面上却是一副惭愧模样,“三殿下今日犯此等大错,是臣管教不严,请王上责罚。”
“不是段卿的错,不必自责。”
相钰在少年榻前站着,看见少年白皙到几乎透明的右手腕处有一点深色痕迹。
他手指一拨将袖子挑开,赫然露出一条狰狞的疤痕,像是被刀子切断了筋脉,又用针线缝上的。
第三十三章 六子的手怎么回事
针线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可针脚密集,确实为医术高明的人所缝合的。只是伤口太深,加上可能用药不及时,便成了这副狰狞可怖的模样。
“六子的手怎么回事?”
两年前太子被废,不就后又被人废了手,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况且当时在场的人颇多,小辈之间都穿的沸沸扬扬。
据段轻舟所知,“废太子成了个废人”这句话在两年前可谓是闹得满城风雨,一个手里握着无数眼线的君王能对此毫不知情?
说出来,怕是三岁小孩都不信。
只是有人在装睡而已。
装睡永远叫不醒。
相钰看着少年时,眼里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宽仁慈爱,仿佛是个好君王好父亲,这让段轻舟觉得虚伪恶心。
他一向看不了这种假惺惺的做派。
要厌恶一个人就光明正大的厌恶,摆出这种样子来给谁看?
况且少年受了这些,心不知该有多凉、多恨。
“臣才来王都,对此事并不知晓。”段轻舟低着头,神色莫辨,“王上若想知晓,不妨询问太医。”
“六福,去叫江太医。”
一直守在问外的内监总管捏这嗓子,“喏。”
不一会儿,太医江超便跪在了坐在紫檀木椅的君王面前,胡子花白,两鬓如雪,皱纹纵横的脸上分布着老年斑,年逾古稀。
声音也很苍老,“臣江超,见过王上。”
相钰:“江太医不必多礼,快快平身,给六子看看他的右手。”
“是。”
江超拿出垫布,本想搭脉,却在看到伤口的一瞬间受起了医袋,眼中划过一丝叹惋之色。起身拱手回复,“王上,六殿下的手筋当年便是臣接的......”相钰呡了口茶,抬眸暼了他一眼,“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