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638)
他吻她的时候,好像有一只兽蛰伏于她的体内,小口小口地啃啮她的心窝,温廷安下意识抻腕,攥紧了温廷舜的胳膊,并及他官袍的袖裾。
不过,他仅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稍息便推了开来。
彼此的气息都有些紊乱,温廷安能够切身听到他的吐息,很沉,很重,很哑,有一下没一下地喷薄于她的耳颈处——他明显没有餍足,但囿于目下是青天白日,以及两人尚未去故地祭祖,是以,温廷舜仅能眷恋不舍地松开她。
哪承想,温廷安搴起了裙裳,足尖小幅度踮起来,盈盈一握的腰肢,轻轻贴近他,纤纤素手摁住他的肩颈,下颔稍稍一佯。
温廷舜的嘴唇,一霎地,覆上一片蝴蝶般轻盈温热触感,力道极轻。
没等他真正反应过来,驻足在唇上的蝴蝶,便是振翼兀自离却了。
她这是在勾诱他。
温廷舜眸色黯沉到了极致,蓦然牵握住温廷安的手,趁势一揽,接力使力,便是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将她揽得愈紧。
温廷安从他怀中抬起头,偏了偏螓首,眨了眨眼眸,话回正题:“好啦,带我去见一见你的母亲罢。”
温廷舜哑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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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皇后葬在了冀北以南的松山,她的墓地,亦是在松山上,时下早已过了踏青怀古的时节,也并非到什么节日,是以,松山之上的人烟寥寥,仅萋萋荒草与出岫雪云常伴左右。
两人攀山至山腰处时,穹空处落下了一片苍青阴重的雨,雨丝拔凉沁冷,冀北的雨与洛阳的雨、岭南广府的雨都不太一样,冀北的雨是峥嵘的,显出清棱的质感。
山腰矗有一座长短亭,二人便是在亭檐下避了一会儿雨。
骊氏的墓碑矗立于松山山巅,温廷安抵达之时,与印象之中的体面不太一致,骊氏的墓碑,在山雨的淅沥洗濯之下,显得遗世而孤孑,日色覆照而垂,地上遂显出一片寂寥凄清的深影。
来至骊氏的墓前,温廷安赫然发觉,此处有好几撮尚在燃烧的香,香下是一片此起彼伏的锦绣灰,应当是在他们抵达之前,有一些人已经来祭拜过骊氏了。
苍冷的烟丝,袅袅升腾,犹在无声悼念。
似是洞察出了温廷安的疑窦,温廷舜解释道:“悼祭之人,是前朝旧部,更精细而言,是母亲的母族。”
温廷安纳罕道:“旧部?”
温廷舜点了点首,道:“十余年前,将我带入崇国公府的闻氏,她的身份是母亲的贴身嬷嬷,她目下安顿于冀南之地,每岁会来祭拜母亲。”
温廷舜忖了忖,“除了闻氏,还有骊氏的一些戚族,大隐隐于市,每岁亦会来祭悼母亲。”
温廷安眸色下垂,道:“你可有见过他们?”
“除了闻姑姑有锦书相寄,其他旧部不曾传寄书信。”话至此处,温廷舜的目色变得幽远缥缈,淡声道,“我曾遣甫桑与郁清去寻过他们,但他们并不打算相见。”
哪怕温廷舜说得轻描淡写,但温廷安能够切身感知到他情绪的一些波澜。
那些旧部,尤其是骊皇后的母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称得上是温廷舜在这个人间世当中存在亲缘关系的人,皆是晋朝子民,但他们不认温廷舜这个畴昔的废太子,更不想去见他。
莫不是因为,温廷舜放弃复辟大晋,选择镇守大晋疆土,在这一桩事体上,旧部认为他们的太子背叛了旧朝,遂是生了厌离之心?
冥冥之中,温廷安觉得可以感同身受,尤其是这种身份不被族亲认可的感受。
想当初,南下广府,她去谒见温青松,温青松说不认她这个嫡长孙。
为何不认?因为率兵抄封崇国公府,害得温家上下数百号人流放各地,就是她。
所以,她能够理解温廷舜。
她静缓地牵握住了青年的手掌心,感受到他掌心腹地的凉冽,她攥握得更近,意欲用自己的温度来捂暖他。
温廷舜回握住了她,力道愈发紧劲,莞尔道:“我无碍,上香罢。”
连绵的雨丝适时止歇了住,地上的泥壤变得濡湿柔软,空气里,弥散着扶疏草木的辛涩气息,墓碑亦是淋了个透彻,石面的色泽由浅转深。
温廷安捻了一撮燃着的香,对骊氏的墓碑,拜了三拜。
不知为何,她能听到一阵幽缈的歌声,几如天籁,在唱着动听悦耳的曲。
第223章
冷雨俨似细腻缠丝, 将这个人间世牵系于一处,松山成了一个巨大的茧,温廷安便居于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