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468)
三人皆是去菩提庵调查过,对庵主的供词还有印象,俱是点了点首。
“那我们目下去菩提庵一趟。”
三人怔愣,顿住了拒绝的动作:“啊,现在吗?”
温廷安点了点首:“对,立刻!”
第152章
畴昔, 温廷安问过阿茧,问他是否打捞过郝容的随身物品,阿茧矢口否认, 说郝容随身之物, 要么被卷上了岸, 教拾荒匠拣走,要么便是沉江而去。
假令阿茧所言为真,那么,温廷猷说他给小狸猫赠与了一只酒瓢, 又是何意?刚巧不巧,居然还是在郝容坠桥溺毙的第二日。
此前,温廷安一直仅将阿茧与三人沉珠江一案联系起来, 不曾将他与郝容之死想到一起。
毕竟, 郝容的死,委实是太悬乎了。假令贺先的供词乃属真实, 郝容的死就分有意外和他杀,郝容到底是坠桥而亡, 还是说,他攀上了水磨青泥板桥以后,又因为某种原因,再度坠桥而去?
生发在暴雨之夜的案子, 一切物证都被雨水濯洗而去, 案发现场也难以寻觅有效的人证,物证、人证双重缺失,导致第一桩案子格外棘手, 难以教人从有效的线索落手。并且,打从抓着贺先以后, 知府与杨书记觉得是破案了,郝容显然就是被贺先所杀,毋需再继续追查下去了。
因为大理寺目下一直忙着缕清贺先、郝家母子沉珠江案子的疑绪,倒是先搁浅了郝容的案子,目下的光景之中,温廷安在脑海之中复盘,这两桩案子之间,会不会有紧密的关联?
第二桩案子的真凶,会不会与第一桩案子有千丝万缕的纠葛?郝容之死,与第二桩案子的真凶有关联吗?
还有,阿茧到底隐瞒了大理寺多少事?
在第一桩案子当中,他在口头上,声称什么都没捞到,但为何要私自拣走郝容的这只酒瓢?
有什么深刻的用意么?
还是说,这一只酒瓢意味着物证,所以他必须私自藏起来?
阿茧与真凶之间,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听企堂尼和温廷猷说,这个少年,常去夕食庵喝早茶,是夕食庵的常客,貌似与望鹤师傅交情不浅。
提及夕食庵,不知为何,温廷安竟是想起了它所出品的黄埔米。
丰忠全提过周家磅,在府衙铜匦前投递过一份千字愆书,说黄埔米有问题,据说是被下过蛊毒,能惑人心神。
说来也巧,在唐氏与郝峥的复验验状之中,仵作便是勘验出,二人的腹肠内,存在黄埔米的米糜。
母子遇到伪装成贺先的凶犯,毫不挣扎,纵然是沉珠江而去,身上也没有搏斗的痕迹,这等异样,会不会与他们所食过的黄埔米有所关联吗?
以及,夕食庵真的给黄埔米投下了蛊毒么?
大量的疑绪,俨若缠丝一般,在温廷安的脑海之中细细翻搅于一处,她先率着周廉他们赶去菩提庵,势必弄清楚,这画中的酒瓢,到底是不是郝容本人的。
若是能取证,案情很可能会迎来一丝转机。
临走前,温廷安捧着这一幅《狸猫戏酒瓢图》,对温廷猷道:“四弟,这幅画先借我一用,长兄要跟大理寺办一趟外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多谢你提供线索,也代我们感谢望鹤师傅。”
听到能提供线索,温廷猷虽然还弄不清楚自己具体帮上了什么忙,但听闻这幅画对破案有所裨益,他委实替为温廷安感到高兴:“长兄尽管拿去用好了!”
夜色无瑕,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四人离开广州府衙,径直赶往菩提庵,府外人籁无声,穹顶之上一掬晦暝而幽黯的光,穿过铜匦的罅隙处,影影绰绰地罩覆于一道修长的人影上。
温廷安行路之时,蓦觉被一道阴郁而诡谲的视线,在背后无声地注视,不知为何,她竟是感受到一阵战栗,这道视线的主人,俨似一头蛰伏于暗处的鹰隼,这眼神里有沉鸷的内容,似乎是一种凛惕,不,更精确而言,更像是锚定猎物一般的杀意,正在盯紧她,随时准备扑前吞噬。
温廷安眉心微锁,下意识抚紧藏于袖内的软剑,顿步,旋身望去。
寂夜之中,莳植于街衢夹侧的木棉,树影婆娑,身后只有吆喝喊卖的贩夫走卒,皎月湛亮,在一片清辉之中,她什么都没看到,那一道古怪的视线,随着结在空气之中的袅袅水汽,而兀自蒸腾了去。
其余三人发现温廷安骤然歇步,以为是发现了什么,陆续回首瞩望,倒是没见什么,杨淳问:“少卿怎的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