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152)
庞四郎相中了温家长房的大姑娘,这大姑娘今后有了长兄作为依恃,也是个不愁嫁的,等温廷安真正当了大官,求娶温画眉的天潢贵胄肯定不少,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庞四郎若是真心喜欢,曲氏也不芥怀提早接触一番。
她且差管事儿打探了一番温府目下的情状,那管事儿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悄声对曲氏道:“禀庞夫人,贵府刚用完喜宴呢,唱录官刚刚离开,眼下拜客少了些,咱们去,正是好时候。”
曲氏筹备了四份贺仪,一切准备妥当了后,念着要替四郎保守秘密,便对庞珑说好久没见着吕氏了,准备去崇国公府一遭。庞家与温家党争愈烈,但曲氏与吕氏却是幼年的手帕交,情同姐妹,世谊深笃,虽说各自嫁作人妇后,少有往来,但总念着还有一份儿时的情谊在,每逢国宴亦或是琼花宴,两位夫人皆会叙一会儿旧情。
庞珑显然知晓曲氏与吕氏二人的旧谊,本欲否决,但又仔细斟酌着,温廷安与温廷舜均是温家长房的嫡子庶子,俱是考中了第一名,往后在朝中当官,免得不要打交道,两人都是一柄利器,根正苗红,今后任其发展,极可能招致天家或是官家赏识与器重,万千不可小觑,无论如何,眼下庞家总要表一表态的。
他原本不欲庞礼臣去寻温廷安,现在倒是默允了,温廷安考得太出类拔萃,让四郎与其深交,往后多了一条人脉,总归是大有裨益的。
庞珑又吩咐蔺苟筹备了丰盛的贺礼,同曲氏语重心长地道:“温府是什么人家,就你这妇人之礼,难免显得小器。你带着四郎去见一见温夫人也好,温夫人是温府掌饬中馈之人,能养出两位魁首,自有她的道理在,可多同她取经。另且,四郎同温大郎来往甚善,我原以为四郎会近墨者黑,哪想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四郎分明是近朱者赤。”
曲氏心里极是想说,咱家四郎跟温大郎交情好,其实是惦念着温家的大姑娘呢,端的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为四郎议亲这件事为时过早,曲氏便是没说。
待钟家人离却后,庞礼臣打马去崇国公府,他有一堆话要问温廷安,却见母亲差人准备了一辆华冠黄穗马车,另一辆马车里都装盛着锦绣贺仪,庞礼臣大为愕然:“孩儿去温府找人,母亲跟来作甚?”
曲氏那心儿就一块明镜似的,但也不戳破,挑眉道:“我哪是跟着你?娘要去寻温大夫人叙旧谊,顺带给那四位少爷送贺礼。”
庞礼臣不疑有他,便是舍了马,跟随曲氏一同做了马车,一路穿过宣武门与南浔门,再穿过两座街衢,且行一程,便是到了崇国公府那一鼎桤木质地的高楣匾额,在日头的照彻之下,愈发衬得森严巍峨。
二人造谒崇国公府,曲氏给阍人递了拜帖,道明了谒意,阍人见是庞夫人,此行轻车简从,忙将兹事通禀了墩子,墩子复又进去禀事了。吕氏没曾想庞夫人曲晚荫竟会造谒温府,便是出来相迎,吕氏想着曲氏的用意,很可能来顾念着温廷安与温廷舜俱是中了头甲一事,便是宣两人一同出来。
两家的夫人经年未见,上次见还是一年前姜太后的寿宴上,此番相见,起先絮絮道了些旧日的闺阁之谊,曲氏又将贺礼一并献上,说恭贺两位少爷俱中头甲,温廷安拱手回礼:“庞夫人礼重了。”
少年嗓声如若敲金戛玉,曲氏听罢,遂有意用余光,细细一打量着这位少年郎,心想道,这便是温家大郎了,其人青袍晏晏,仪如寒柏,姿如舜华,不论是气度,亦或是容止,皆属上乘,教养极好,并无坊间所传的那般纨绔习气,不过就是那一张玉容,生得过分漂亮俊俏了些,曲氏心中安然,复又用余光微微一瞥温廷舜。
一直觉得庶出的人难免会小器,但曲氏见着温廷舜,少年清贵隽雅,面容如山壑险川一般深幽,仪姿薄冷凌冽,线条锋锐得像寒刃,予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教人不由挺胸收腹,敛声屏息。曲氏下意识会生出警惕,温廷舜格外沉寂深笃,这样一张冷寂的外表之下,不知是不是藏着无法蠡测的城府。
一个如潺湲春水,一个如料峭冬冰,全然是气质不一致的两个人。
曲氏心中有了几些计较,想着此行的目的,先笑着凑趣道:“大少爷二少爷果真都是读书的好料子,俱有谦谦文魁的气派,哪像我家礼臣,人粗犷得不行,没那文心与才气,文章烂得不行,也只有射骑勉强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