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对象被沙雕穿了(23)
燕辉本就站在第一排边角上,人群一朝中乱他的周围就更显空旷了。他目瞪口呆地在龙柱旁看着文人们互喷飞沫,平生第一次参加朝会,简直惊呆他了。
“够了!”魏帝如鹰般的眼已经越来越沉,脸上的怒气就像是是要控制不住一般,徼循京师改制之事近在眼前,费了这么久的心思,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这让他怎能不怒?
“放肆!”天子一怒可镇四海,吵闹的大殿立马静了声,一时间所有人都捧着笏板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唯恐成了出头鸟。
魏帝垂眼望着手捧诉状跪在殿中的齐泽林,此事虽大,但物证不足,众议沸腾之下他下令彻查是必然,但只要上官榷能尽快摘出来,对军制改制之事也就不会有什么影响了,他咳了一声,正想说话,结果突然听见跪在地上的齐泽林大笑了几声,声音含悲无尽苍凉。
“天地不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低头闷笑了几声,再抬起头时眼神已然平静无波,就像是早已准备好了死亡和台词,“世道不公,科举不公,这世间的公道何在,我等读书人几十年寒窗苦读又有何意?!”
一语毕,齐泽林带着一股子绝望,狠绝地撞向了最边上的龙柱。
第十章
鲜血撞溅在描金的龙柱上,龙首高高扬起,俯视着爪尖上的血迹,龙眼无悲无喜,就像是在俯视着一场无关痛痒的闹剧。
燕辉反应的最快,连忙将人放平,用衣物按压止血。然而齐泽林的瞳孔却止不住的涣散,鲜血不断从他的口腔鼻腔和耳道中流出。
“太医,快宣太医!”
太监声音从殿内传到殿外,一声声传递,此时此刻,绝大多数人都不希望此人就这样死去,包括上官榷本人。
一个素有声名的文人敲登闻鼓告他和一个素有声名的文人敲登闻鼓以死明志告他,带来的舆论效果可有云泥之别。
按照之前的约定,齐泽林会在今日敲响登闻鼓将诉状呈上御前,为避免一些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柳绰一早便进了宫。慈元殿内,她正陪柳荺心喝着茶,二人很有耐心,都静静地等着前朝的结论。
“皇后娘娘,三皇妃,”派去打探消息的宫女回来了,脸上带着受惊过度的惶惶不安,“齐,齐先生在朝堂上撞柱了,流了好多血,听太医院的人说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碰——”柳绰的茶盏跌落在地,她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她明明...这和他们先前约好的不一样,她明明和齐泽林说过,她只需要一个契机,皇帝是否同意下令彻查都没有关系,她要的只是一个能让上官榷紧张起来的契机。
为什么?她想不出任何情况使然,也想不出任何理由,齐泽林为什么要选择自戕?
“慌什么,”柳荺心缓缓地放下茶盏,“这样对我们不是更有利吗?齐泽林这一死,事态就更严重了,皇上就是想轻易把上官榷摘出来都难了。”
柳绰盯着柳荺心,眼中难以言喻地升起了几分愤怒,这是她从来不曾在柳荺心面前表现过的情绪,“是您逼迫的他?”
也不怪柳绰会如此想,此事的来龙去脉和布局打算她只和柳荺心详细沟通过,就连她父亲那边都不清楚全貌。
柳荺心没有想到柳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柳叶眉微蹙,雍容华贵的面容上带着些许不满:“放肆,这是你和我说话时该有的态度吗?”
柳绰告罪,但态度上却没有丝毫退让。
柳荺心看着柳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她冷哼了一声,语气虽不太好,但终归还是开了口:“自然不是我,既然我说过此事交给你全权处理,便不会再插手做任何事情。”
柳绰清楚柳荺心的性格,她不是一个做了却不敢承认的人,她既然说了此事不是她所为,那肯定就与她无关。
那到底是为何?听太监描述今日朝堂上的情况和他们预期的相差不大,齐泽林到底为何要这般?明明前几日见面他还没有一丝想要赴死的打算,孩童的三字经他还没有教完,乐坊的词他也才填到一半......
“皇后娘娘,”柳绰咬了咬牙,“能否安排我去太医院见齐泽林一面?”
“胡闹,”柳荺心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柳绰,“且不说男女有别,你一个王妃跑去前朝关心一个外男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就说现在的局势,多少人的眼睛都盯在太医院,你现在过去,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你和这件事情有关?!”
柳绰何尝不知道柳荺心话中的道理,但齐泽林是她一力说服拉入局中的,她承诺过他未来前景,也承诺过他性命。
柳荺心看见柳绰的模样,无声叹气:“派个太监去守着吧,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单独说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