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后我怀了条龙(96)
周灵一时无法表达清楚。
她站在这小镇的一隅,在圆月高悬之时,被无数细碎的风铃声所震动,长出半臂的鸡皮疙瘩。
这小镇好像有些不对劲。
周灵凝神看向面前这户人家于屋檐上悬挂的风铃,敏锐的感知到其中蕴含着星星点点的灵气,好似有一个简单的法阵,在昼夜不息的运转着。
这样偏远的山间小镇,有什么必要在镇子里所有人家的屋檐上挂上法阵吗。
周灵有些不确定地回头看向一直落后她半步,紧跟在她身旁的白狰,迟疑道:“妖会不会来袭击这里?”
白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金绿色的双眸中唯有月亮留下的痕迹,他扯了扯嘴角道:“来这里做什么?吃几个肉质干柴、只管饱几日的凡人?”
周灵举手投降:“对不起,我冒犯了你你可以直说的,我下次注意言辞,这样阴阳怪气的可没谁受得了。”
白狰沉默下来,他看着周灵,仿佛引诱一般说道:“这个原因你很容易就能知道,你为何不自己去寻找答案呢?”
他从踏足这小镇后,一直就是这般神神秘秘,像知道什么大秘密又不能与周灵明说一般,这态度不禁让周灵眯起了眼睛。
这又普通又不普通的小镇内,究竟隐藏着什么让人闪烁其词的东西呢,又或许,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是这只妖个人的恶趣味罢了。
周灵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声细细的少女的声音,远远地从石板路的那头传来。
这小镇似乎没有一条笔直的路,每条石板路都是弯弯曲曲,那女声传来的位置,正巧被房屋所遮挡,周灵与白狰都辩不出是哪一种生灵在哪里。
她小声的啜泣着,声音太小,几乎淹没在风声与风铃声中,但在两位非凡存在的耳中,却仍旧清晰。
一步、两步。
少女慢慢地在靠近他们。
在少女似乎就要出现在二人面前时,白狰无声无息地拉着周灵,跳上了旁边一间瓦屋的房顶,他们宛若两根羽毛,轻轻落在房上,比风更轻,连风铃的响动频率都没有因此紊乱一瞬。
白狰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唇旁,他眼神灼灼地看着周灵,仿佛再说,你不是想知道这小镇的一些真相吗,不要出声,静静地看吧。
这是刹那间的举动,当白狰做完这一切时,那少女还未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周灵凝神看向石板路的一端,等待着未知向他们奔来。
未知真的是一位少女,她洁白纤细,在月光里好似一只与夜晚有关的妖精,赤着双脚,在这月圆之夜踽踽独行,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茫然地向前走去,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披散着头发,手中似乎抱着一个包袱,却又不像知道自己的目的在哪里。
少女离他们更近的时候,周灵看清了她的脸庞,分辨出了她的族群,她只是一位凡人少女,拥有一张在小镇中算得上不凡的清秀小脸,那巴掌大的面容全是哀伤,她好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她的母兽在哪呢,她为何在深夜里徘徊。
似乎被她的悲伤所感染,周灵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展开羽翼把她置于翅下。
可这念头甫一升起,少女经过的这条青石板路两边的风铃,便开始响起有规律的、诡异的声音。
铃铃、铃、铃铃铃。
少女恍若未闻,仍是蹒跚地朝前走去,她踩过的青石板上留下了浅浅的血色,是因为她赤脚被小石子划破的原因,小小的血脚印凌乱的印在被月光照成银色的石板上,有种诡谲的美。
少女未曾在意这风铃声,小镇的一隅却被风铃声所唤醒,周灵能感受到两边所有房屋内都有人从床上起身,然而他们却不发一言,沉默地靠近窗边。
腐朽的窗柩后,仿佛密密麻麻地长出了许多的眼球,它们骨碌碌转着,盯着街上这少女。
带着恶意的期盼溢出了窗,弥漫在这条街上。
他们期盼的事情发生的很快,很快。
一对满面惶恐的中年男女,跌跌撞撞地从少女出现的那边,追到了这条街上,他们眼睛睁得很大,眼球几乎要脱出眼眶,瘦条条的,像是能被风吹得歪七扭八。
这对男女一左一右,猛地扑向那少女,在她还未发出呜咽声之前,便狠狠捂住了她的嘴。
少女被他们架着、拖着,朝来时的方向而去,她的双脚被石板路摩擦出了更多的血迹,在身后蜿蜿蜒蜒地写成了一句绝望的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