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格里+番外(40)
纵使是在他身侧伺候多年的灼华见此也一时难以移开目光,紧接着作西子捧心状红着脸颊直接夸到:“殿下,您真好看!”
“不过话说回来,您今日怎么想起要练功了。”
桑岚擦汗的手一顿,对前一句话尚且没什么反映的人此时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没怎么。”
“只是觉得不能这么蜗居着了。”
他知道自打来到大晟后他便有些荒废于习武了,起初是觉得身居的这一方庭院不至于使他的处境会有什么危险,但前几日同谢流庭的对话却是点醒了他。
但凡与皇室有关,无论是人或事,都断不会有绝对安全的时刻。即使他无意参与,但若某天真有意外降临,他也需要有些能够应对危机、保足己身的手段。
“不过被你这么一说,倒显得我近段时间确实惫懒了。”
桑岚侧过脸颊,状若月钩的眼角微微扬起,晨露落在他的眉梢,将他的神态蕴出充满意气的悠扬。
“那倒没有。”灼华眨巴着眼,眉眼弯弯满脸笑意地瞧着桑岚,“殿下武艺高强,就这么一段时间不习武也没事的。”
“……油嘴滑舌。”桑岚轻轻瞥了她一眼。
“好吧,不说这个了。”灼华对自家殿下的性子再清楚不过,心知继续说下去就要被拉着同他一起习武了,于是连忙转移了话题。
她将手中捧着的漆盘向前一递,弯唇笑着点点头示意道:“对了殿下,王爷的衣服已经清理好了,不过这是由奴婢去送还是您亲自去送?”
桑岚一顿,目光落在面前灼华手中托着的那件衣服上。
——是那晚谢流庭借给他的。
也是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男人的衣裳一打眼看上去相当朴素,实则布料昂贵且做工精细,这件衣服还是灼华送去浣衣局请了专人打理,是以花了好些时间,隔了有段日子才送来的。
“……”
桑岚看着眼前那件整整齐齐叠起来的外衣,那晚本应被抛诸于脑后的雨夜中的记忆便骤然涌现在脑海之中。
分明他处在当时的场景中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后来回想起来的时候,却有种莫名的怪异感萦绕在心间。
像是别扭又像是某种不愿面对的羞耻感,于桑岚而言实在是有些陌生。好在他素来心大,那晚发生的事到了次日一早醒来就忘得差不多了,此后也再没有过多地在意过这件事。
但现在再一次见到那夜为他挡雨的衣物,桑岚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曾经覆盖在他身上的独属于某人的清冷苦涩的草药香气,混合着潮湿的雨气,后知后觉地交织出一种不同于夏夜的热。
再加上先前嘉贵妃忌日,他在茶室中对谢流庭做出的那些事,实在是……
回想起来都令人耳热。
桑岚甩了甩头,尽力摒弃脑海中奇怪的想法,撇开头淡淡道:“一件衣服罢了,随意遣人去还不就好了?”
“这样啊。”灼华轻轻撅了噘嘴,小声道:“我还以为殿下会想多和王爷见见面呢。”
“谁要和他多见面啊。”
“真要算说起来,那天王爷又是用衣服为您遮雨,又是跟着送您回寝殿的,奴婢这不是想着您或许要亲自去道谢嘛。”灼华轻轻晃了晃脑袋,别有深意地笑了笑:“不过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桑岚被她一说,脑海中又忽然冒出那夜回来时,灼清灼华两人发现他不在房中而守在门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披着件属于男子的外衣回来的那件事。
那时灼清面上一言难尽的复杂以及灼华的挤眉弄眼都被他收入眼中。
他那时思绪混乱又急着更衣便没多说什么,现在想来,这两个丫头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思及此,桑岚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呢……他俩可都是男子,对方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们怎么想最终都不可能发展成为那种关系吧。
他们现在……最多称得上是朋友?
到底也共同相处了这么段时间,其中也多次承蒙对方的照顾,称是朋友也并不过分。
眼见灼华还有继续说的下去,桑岚立即板着脸佯装严肃地制止——
“再接着胡说待会儿就去帮着府里人洒扫院子。”
说着不再理会灼清的反应,故作镇定地转身就朝着房中走去。
*
桑岚用过早膳后便开始读昨日未读完的书,而随侍的灼华因着早晨将自家主子惹得羞恼的缘故,此时也少见地闭上嘴待在一旁。
室内一片沉寂。
灼清端着盘子走进来时,看着房中相对无言的一主一仆,不禁有些稀奇,“这是怎么了?难得有灼华在房间里还这么安静的时候。”
以往这个时候不都是在聊些坊间的闲话消息吗?